刘丰和的媳妇小燕,被忽然暴怒的丈夫吓的身体一抖,本能的往炕沿边儿蹭了蹭。』
刘丰和并没有因为媳妇示弱而降火气,倒是更火冒三丈,继续骂道:
“我回来磨叽两句,你瞅瞅你,不分里外拐。你跟我姐过日子还是跟我过?
你当登人家门,厚着脸皮要俩钱儿那么容易呢?
连姐家那丫崽子都敢跟我甩脸子,我还得憨着一张老脸哄那丫头。
谁是谁舅?我一个当长辈的,跟三孙子似的。图啥?哪回不是把钱交给你?”
“我?”小燕眼圈儿通红地看向丈夫。
这话,刘丰和没撒谎。刘雅芳也小瞧了她这唯一的弟弟。
刘雅芳根本不知道这些年,她这弟弟在外面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跟她也像个搅屎棍子似的蛮不讲理,倒是真心疼媳妇的人。
刘丰和每次在外面占便宜了,去掉嘴馋买点儿吃喝的钱,基本回了家就如数交给媳妇,媳妇是倒贴娘家,还是自个儿存起来咋地的,他都不管。
这也是小燕经常挨揍,娘家就在跟前儿,却从没因为挨打离开过家的原因。
有时候胳膊青一块紫一块的,娘家弟弟问小燕是不是挨欺负了,她都说是不小心磕碰的,帮着丈夫在娘家保持住好印象。
“哼,你啥你?你是一点儿不懂我。我心里能平衡就有鬼了。
你说说,我姐住小洋楼,这家把她阔气的。我是她亲弟弟,到现在吃顿肉都得算计算计。
我姐夫呢,那算是什么姐夫?比个旁人都不如。
过年回来那时候,跟这个喝跟那个喝,从来没说过拉拔一把我这个亲小舅子。
我在饭桌上问问找活的事儿,被个孩崽子损成茄子皮色。
大过年的,因为盆洗脚水,外甥女给亲舅舅骂出家门。给我差点儿没气断气儿回来的,你瞎啊?没看着?
我这回去,还得给背半袋子小米,舔脸装啥事儿都没生过。为的啥?
我他娘算是看好了,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你瞅瞅,瞅我大舅那个势利眼,我都不稀得埋汰他。
以前总装老太爷,别说登我姐家门了,过年过节的,不去看他,他还挑理。
现在你再看看,鞋跑丢了往姐家奔,一个个的。我生气姐也不分里外拐。我都跟你们这种不分里外的选手置不起气!”
刘丰和说到这,还长叹一声,咂摸了口白酒,心里想着:
防他跟防贼似的,外甥女对待他这个亲舅,比外人都不如。姐姐给三百块钱,得听训。
他知道三百块钱对于平常人家挺多的了,该知足,可心里有火不出。
去镇上买斤酱牛肉都能有人寒碜他,说是论斤买啥啊?别切了,就这一块吧,你姐家那么有钱。
这还是不认识的。
村里认识的,他下地干活经常能听到酸话,谁逮谁劝,麻溜收拾东西进京吧,别跟土坷垃打交道了,就你这一个弟弟小舅子的,不拉拔别人也得让你吃香喝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