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定国公府,留不得了。”周彧淡淡出言。
“别呀。”赵嫤笑着捏他下巴:“你可是秉公执事的小王爷,可别为了我坏了名声。
反正我已经狐假虎威,让太子妃对赵文俊动手了。
太子和雍王都没安好心,他们明争暗斗许久,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定国公府的仇,暂时先记着,不急。”
周彧握过她的手:“我不是因为你,定国公贪赃枉法的事,也做的不少。”
“跟我无关,那我就不管了。”赵嫤轻笑:“朝堂上的事,我一个小女子可看不懂。
那要是因为贪赃枉法,我可就等着定国公府恶有恶报了?”
“嗯。”周彧颔首。
“不过。”赵嫤想了想又提醒他:“只是处置定国公府,要是能借太子的时候,你就尽量借太子的手。
要不然,雍王反扑起来,也是个巨大的麻烦。
在朝堂之上,就别太正人君子了,容易叫人仇视,而且还会被人钻空子。”
“嗯。”周彧听她叮嘱,唇角抑制不住微微勾了勾:“嫤嫤。”
“嗯?”赵嫤挑眉看他。
“昨晚,你睡得好不好?”周彧问她。
“一觉到天明,挺好的。”赵嫤如是道。
“你知不知道,你睡前不曾吃汤药?”周彧又问她。
“嗯。”赵嫤杏眸弯弯:“似乎是那个调理是汤药有作用了?”
周彧点头:“改日,我让太医再给你把把脉。
若是不用安神汤了,就将汤药里安神的草药去掉。
那东西长期用对身子也不好。”
赵嫤黛眉却轻轻皱了起来:“身子调理好了,我是不是该吃避子汤了?”
她才想起这件事。
她可不想给周彧生孩子。
若是怀上了,遭罪的是她自己。
周彧闻言,垂下眸子,眸色晦暗不明:“你葵水还未曾正常,这不是又几个月没来了?
暂时应当不用。”
“也是。”赵嫤听他这样说,笑着点了头。
周彧看着她如释重负的神情,眉眼不由黯了黯。
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周彧起身,牵着赵嫤下马车,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聆风跟来便可。”
他牵着赵嫤,转入小巷。
因为外头实在是太亮了,连这个小巷子,都沾到了光,并不是往常的一片漆黑。
赵嫤随着周彧进了巷子,便瞧见有几人都穿着夜行装,牵着几匹马儿,在里头静静地等着。
周彧自曲啸手中接过黑色的纱衣纱帽,亲手给赵嫤穿戴好。
卢易在曲啸身后,睁大了眼睛,伸手死命戳曲啸的后腰。
这还是他们那冷冰冰的小王爷么!
私底下一定比这还体贴!
曲啸只恨自己站在他身前,要不然就给他脑袋来一巴掌了。
周彧给赵嫤整理好之后,抱着她上了马儿,叮嘱她扶好之后,这才踩着马鞍上去了。
赵嫤偎在他怀中,倒是不害怕。
随着周彧马鞭一挥,一行人便出发了。
周彧选得都是小路,没有什么行人,马儿跑的也不算快,凉风习习的,很是舒畅。
“我还是头一回晚上骑马呢。”赵嫤娇笑。
周彧闻言,也抿唇笑了笑。
赵嫤不记得路,只知道七拐八绕的,也跑了有一会儿,马儿停在了一个十分破败的地方。
月光下,入目皆是各种低矮的棚子,破破烂烂,几乎没有伸脚的地方。
倒是不曾瞧见有人影。
周彧将赵嫤自马上抱了下来。
赵嫤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这个地方。
她在帝京城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知道,繁华的帝京城内,还有这样一个破败不堪的地方。
“来。”
周彧牵过她,沿着一条不太像路的路,往前走。
拐过几个地方,终于听到了人声,前头有火光晃动。
周彧站住了脚,左右瞧了瞧,拉着赵嫤进到一片阴影处,两人皆是一身黑色,瞬间与夜色融为一体。
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瞧见火光那处的情形。
一群穿着破烂满身污垢的乞丐围坐在火堆前,正大口的吃吃喝喝,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