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赵文俊应当已经被罢了官,不能在朝中行走了。
蒋晴柔母女也绝无可能留在这个家中。
这家里也没有旁人了,所以老太婆她不打算动。
老太婆留着,这个家就还有几分家的样子,而且老太婆对赵培元是真心的疼爱。
将来,若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也能给赵培元出出主意,算是她给赵培元留的一条后路吧。
“他肯回来?”赵老夫人闻言,面上有了几分惊喜,又问:“他的腿脚怎么样了?”
赵培元也是在她跟前长大的,她肯定是疼爱的。
出了那回事之后,她也曾去寻过赵培元两回。
但赵培元不理她,也不肯回来,她也就作罢了。
“我花重金请了大夫。”赵嫤徐徐解释道:“将他长歪了的断骨敲断,重新接上了。”
“那岂不是要疼死?”赵老夫人皱起眉头。
“是啊,不过扶玄说值得。”赵嫤笑了笑:“如今那条腿,看着已经与寻常无异了。
两条腿的长短也差不多,在将养几个月,应该会恢复如常。”
“当真?”赵老夫人顿时欢喜不已:“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得空了,我去探望探望他,将他接回来。”
赵嫤摇了摇头:“现在不行,他腿脚还要养。
当初他的腿为什么会断,祖母比我清楚。
现在让他回来,我怕他腿还没长好,就又出事了。
毕竟前几个月,庄子上才失过一场火。”
她望着赵老夫人,眸底闪过一丝讥讽。
几年了,这个老太婆也就在赵培元刚搬到庄子上去的时候,去看了赵培元两趟。
后来,就再没见过她的人影。
如今,听闻赵培元腿脚好了,老太婆又上赶着要去探望了。
她知道,老太婆很清楚赵培元读书好,腿脚好了就意味着能继续读书,能考取功名,将来会有个好前程,能给这个家和老太婆带来好处。
而赵秉和,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
赵培元腿脚痊愈了,老太婆自然想巴着他。
但这不是坏事,老太婆有求于赵培元,以后才会对他好。
这正是赵嫤想要的。
赵老夫人闻言,叹了口气,躲开了她的目光,露出一脸无奈道:“当初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埋怨你母亲。
我又何尝不是呢?
但是你看,我一个老太婆,什么都没有,我又能拿她如何?
你父亲尚且要巴结她的兄长和姐夫,我就算是想帮你们姐弟,我也不敢啊!
但当初,扶玄在我跟前的时候,他要帮你,我是从来没有拦着的,我也是心疼你们的。”
赵嫤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甚在意,反倒宽慰她:“祖母,我没有怨恨您的意思。
如今那些人也都死了,我并不和他们计较。
我就是想问问您,扶玄回来,您高不高兴?”
“高兴,自然高兴。”赵老夫人道:“他回来,你提前和我说,我让人备下烟花爆竹,到时候大宴宾客,好好庆祝庆祝。”
“好。”赵嫤笑着点了头。
她陪着赵老夫人坐了一会儿,便回自己院子去了。
后面几日,直到赵月华出殡,她也不曾再到前头去。
她与蒋晴柔已经撕破脸皮了,没必要再装模作样的,她懒得到前头去应付。
至于外头的闲言碎语,这些年她听的够多的了,早已习惯如常。
旁人说什么,与她何干?
只听了前头传消息来说,蒋晴柔这几日不哭不闹,仿佛一点也不悲伤,十分冷静的处理了赵月华的后事。
家里头终于清静了,没有宾客往来,赵嫤便乘着马车出了门。
在家闷了数日,她想着去金春馆乐呵乐呵呢。
马车行至半道上,听闻惜雨招呼:“姑娘,孟大人在那儿。”
赵嫤挑开马车帘子,往外看。
孟子期站在路边,遥遥对她作揖,一如既往的清隽儒雅。
“孟大人。”赵嫤含笑开口。
孟子期抬眸,瞧见她牡丹花瓣秾艳的小脸,脸顿时红了,下意识便错开目光去了:“赵姑娘,可否下马车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