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嫤过了申时才醒。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太师椅终究比不得床榻,且陌生的地方她也很难放松警惕,沉睡过去。
不过,睡了总比不睡好,这会儿她精神比中午的时候好了许多。
“姑娘。”
惜雨端了水来,与惜时一道伺候她洗漱。
赵嫤伸了个懒腰,起身任由她们伺候着。
“前头,派人去看了吗?”
洗了脸,她也醒过觉来,这才开口问。
“奴婢特意去瞧的。”惜时立刻笑着开口。
她性子活泼,也爱凑热闹。
赵嫤望了她一眼,又重新坐下:“如何?”
惜时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前面正厅,都用红绸布置了,到处张灯结彩的,看起来很像是办喜事的样子。”
赵嫤颔首,以签子扎了一块西瓜,放进口中,凉爽清甜的滋味叫她不由精神一振。
惜时接着道:“来的宾客不算多。
不过,那些宾客看到定国公府的装扮,神情实在是太好笑了,一个个震惊的下把都快掉下来了。”
赵嫤听她说得有趣,抿唇笑了一声。
聆风也笑道:“罗士谋都废了,还娶平妻,事情还来的这么突然。
而且,他竟然娶了淮安侯府的嫡出姑娘,确实叫人惊掉下巴。
姑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嗯。”赵嫤缓缓开口:“外头的人又不知道赵如秀与罗士谋之间的事,确实会很惊讶。”
至于来得宾客不多,只不过是因为事情还未曾传开,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谢宴罢了。
等到晚间,定国公府的请帖必然是一帖难求。
这些皇亲贵胄、朝廷大员的家眷,每日赋闲在家,等的就是这般的稀奇热闹的事,怎会不抢着来看看?
“奴婢看他们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惜时接着道:“奴婢还瞧见,罗士信吩咐了许多人出去,到处送请帖,说是一定要将晚上的喜宴办得隆重。”
赵嫤又吃了一块西瓜,不曾言语。
惜时说得绘声绘色的:“对了,中午算是定亲宴。
按照礼仪,赵如秀和罗士谋是要出来见宾客的。
姑娘您都不知道,赵如秀眼睛哭得跟核桃一样,又红又肿,多厚的脂粉都遮不住她难看的脸色。
她出来的时候,有一个嬷嬷跟着她,明面上看,是帮她扶着裙摆,实则手中悄悄握了一把小匕首,就抵在她后腰处。”
“那情景想必很有趣。”赵嫤听得开怀,应了一句。
今日之事,都照着她预计的发展了。
这是接下来的麻烦,恐怕也不会少。
雍王绞尽脑汁的想拉拢周彧,倘若她与周彧撇清干系,雍王应当不会放过她。
若是不撇清关系,雍王或许会讨好她,也或许会算计她,利用她来拉拢或者是利用周彧。
以后,她恐怕要更小心了。
不过,她听罗静芝言语中的意思,赵文俊似乎在建造桥梁的差事上捞了好处。
倘若能揪住此事,将赵文俊的乌纱帽弄掉,再收拾了蒋晴柔与赵月华,保留住淮安侯府。
扶玄回去,有家族存在,以后的路会轻松很多。
她还是希望扶玄能好好读书,以后参加科举的,这是扶玄一直以来想做的事。
至于老太婆,暂时就不用动了,老太婆手里有周彧身世的秘密,她不能坏周彧的事。
她也不怕老太婆害扶玄,老太婆最重子嗣,亲孙子一共就两个,老太婆是不会动的。
如此安排,她便可以放心的远走高飞了。
倘若扶玄不愿意留在帝京,那她就带着扶玄一道走。
她越盘算,一双杏眸越是亮盈盈的,她是真的很期待远离帝京的生活。
“姑娘。”
亭子外,有婢女轻声唤。
“什么事?”赵嫤朝着外头问。
外头回道:“雍王妃娘娘派人来,问姑娘可曾醒。
若是醒了,就去她院子里坐一坐,前头正厅里都预备好,只等宾客们来,便给两位新人拜堂。”
“回了雍王妃娘娘的话,就说我马上来。”赵嫤吩咐了一句。
外头的婢女应声去了。
赵嫤起身,由惜时几人伺候着更衣,整理的妥妥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