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崔归元手下的亲兵们也眼中放光,看到冲上来争抢的人群,不是驱赶,也弯腰去抢。
张帆对身后的人高叫一声道:“抢东西啊,抢到归谁啊。”一群人也下了马,手中拿了兵器,围了上来。
崔归元脸色发白,叫道:“你们想干什么,本官是山东巡抚。”乱兵们没有一人听他的,都围在地上,哄抢落在沙地中的珠宝,他的亲兵们也顾不上他了,都理头抢了起来,只有江朝栋还护在崔归元的身前,看着一群人逼了过来。
一人突然出现在崔归元面前,江朝栋一看,大叫道:“你是张承斗,你怎么在这里。”张帆笑道:“都在这里呢?”身后的人,个个都拿紧了兵器,向崔归元抬起了脸,江朝栋一看,大叫道:“你们都是张率教的部众。”
可惜现在没有人听他的,就连崔归元的亲兵,都埋头,在沙地中抠那些落在沙地中的珠玉。
一群人策马狂奔,张帆在最前头,张承斗在后头,只是张承斗的马尾拖着一个人,在地上拖拉,后面的骑士们不进还打一两鞭,一群人高声策马,今天将崔归元拿到手,当真是意气风发,大仇得报。
又奔了近半个时辰,此时已然近了张率教埋骨之所在,却是一处清秀山峰,治着山梁上去,一坐小小的石墓出现在众人眼前,这石墓在一处林荫之下,石碑上书着几个简单的大字,正是:“张率教埋骨之处”这石碑向着北面,因为无法将尸骨运回家乡,只得将石碑面前北面,以示张率教欲归乡之情。
张帆下了马来,看了一眼墓,对身后的张承斗道:“这崔归元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是知道的,你们便当着张将军的墓为张将军报仇罢。”崔归元此时虽然狼狈,却极不甘心,大叫道:“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你们放了我,金银珠宝什么都拿去。”张承斗上前,踢了一脚,恨恨道:“你若不死,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如何能闭得上眼睛。”崔归元泣道:“我怕死啊,我只要到了泰安,便又是山东巡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就算失了历城,也可以推一两个替罪羊来,现下马上便要到了,你们却要我死,我如何甘心。”张承斗怒极而气,笑骂道:“那别人的生死你便不放在心上了么?”崔归元泣道:“只要本官好,他们怎么样也是值得的。”
后面一他老辽兵早看不惯,大骂道:“我们上千兄弟,便被害死于安远门内,你便没有一丝愧意。”崔归元回头道:“死了么,却是不关我的事,是我要孙大功做的。”张帆愣是没有搞明白崔归元的逻辑,道:“那还不是你害死的。”崔归元“啊”了一声道:“那就让他们死吧。”
张承斗道:“今天带了马来,便是要将你四分五裂,你是如何对义父,我们便如何对你,你看公不公平?”崔归元此时坐倒在地,涕泪齐下,如同一个小孩,闻言叫道:“当然不公平。”张帆道:“你不是将张率教将军也车裂了么?我听说你将张将军车裂之后还将他的尸身喂了狗。”崔归元泣道:“反正我就是不要死,你们放过我,我到了泰安后,给你们个个官升三级,不,升五级怎么样?本官说到做到,你们放了本官,然后配合本官将张丛哲、耿如纪一众阉党拿下,个个都是大功臣,到时你们个个升官,个个发财。”张帆听到此处,笑道:“我看你还是在地底下去做的官梦罢。”一边一些老辽兵们早已不耐,上前将他拖起来,此时崔归元泪水满面,口中只是叫道:“本官不要死,本官不要死,……”几个辽兵熟练地将他的手脚都拴住,便要将他车裂。
张承斗此时脸上带泪,朝张率教的墓跪了下来,磕头道:“义父,孩儿与你报仇了。”后面崔归元大叫道:“苍天不公,本官不当死啊。”此言让张帆怒而笑,一个兵士拿出一个炮仗,点完往天上一扔,这寂青的山梁上顿时“砰”的一声响了起来,几匹马都是选的易受惊的,闻了这声音,一声嘶叫,便四下奔将出去。
崔归元一声惨叫:“我好疼啊。”便听到“嗤嗤”声音,山东巡抚便让一群人私下处死了,肉块在地上拖动,再也没有了声息,地上也只剩下一滩迹。
张帆道:“今天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便让崔归元战死在历城,这样他也不用担心失地而被牵连。”一众辽兵都点头称是,张承斗上前道:“张生先,那江朝栋还有他手下亲兵怎么办?”张帆道:“不用管,他们得了财物,必然一哄而散,再说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那个江朝栋,你们将他放了罢。”张承斗面上点头,心中却另有计算。
一群人又向张率教的墓上上了香,将崔归元的人头放了上去,过了多时,才上马而去。
河床边,一群乱兵抢了财物之后四散,一个青衣青年从人群中鬼头鬼脑的们闪了出来,看了看方向,打不定主意往那一边走。
正是张文宏,刚才张文宏第一时间认出了张承斗,他在历城时也认得这些辽兵,看到情势不好,当即混进了乱兵人群中,张承斗也没有时间来认,便让他跑掉了。
看到日色西沉,张文宏心中犹豫,若是往回走,碰到流民兵,一个死,往前走,若是又遇到这些人,也是一个死,想了半天,他心中还想着如何才能复起,如何才能重新并列于朝堂之上,要是往流民兵那边走,他在朝庭的家人也会受了牵连,想了半天,道:“武传玉在泰安,这小子说不定会为了那水明苫来除了我,我何必去冒险。”想到此处,便欲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