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盯着杜悦溪看了许久,态度也缓和了些许:“我们自然知道箭头有毒,可公子失血过多,若是拔出箭头造成血崩,该如何处置?”
“人都已经这样了。按照你的说法,如今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不拔箭,最后中毒而亡,要么拔箭,最后失血而亡?”杜悦溪指着秦淮瑾,“横竖在你们眼中他怎么都是死,若是拔了箭,指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拔箭头,那便是必死无疑。到底该怎么选,你们还不明白吗?”
众人纷纷望向站在身边的人,有人已经开始点头,算是同意了杜悦溪的说法。
刘大夫拧着眉心,顿了许久,依旧坚定摇头:“不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谁来负责?”
杜悦溪气得只拍脑门。
她不屑地剜了刘大夫一眼:“我只以为你不肯拔箭,是为他着想,原来你是担心承担责任。”
刘大夫被她说得面色一红:“你懂什么。公子的身份特殊,这责任重大……”
不待刘大夫说完,杜悦溪已经打断了他的话:“管他是什么身份,如今他躺在病榻上,便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你的病人!身为大夫,不能为病人安危考虑,倒是瞻前顾后地担心自己会不会承担责任,这才是荒谬至极!”
刘大夫做了这么多年太医,何曾被人如此训斥过?
他老脸一红,顿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既然你怕承担责任,那就让我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负责便是。”
言毕,杜悦溪拨开刘大夫,阔步上前。
她一只手按住秦淮瑾的心口,用手指测量了箭头和心口的距离,一双秀眉蹙在一起。
杜悦溪总觉的哪里很奇怪,可此时却也来不及细思到底是何处出现了问题。
“秦宇。”杜悦溪望向秦宇,“拿最好的止血散来。”
虽然她说得信誓旦旦,可心中却也担心若是拔出箭后秦淮瑾会失血过多而亡。
秦宇答应一声,很快便拿来了止血散。
杜悦溪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
终于她右手按住秦淮瑾的心口,左手捏住箭头。
唰。
箭头一下子拔了出来。
鲜血顿时喷射而起,一股热烈的血腥味道直扑杜悦溪的面门。
榻上的秦淮瑾身子一下躬了起来,一双剑眉皱在一处。
杜悦溪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止血散洒在秦淮瑾的胸口,双手死死按压住伤口四周。
许久,直到纱布都快要被鲜血渗透,伤口终于不出血了。
杜悦溪长出一口气,瞥了刘大夫一眼:“包扎。”
此刻刘大夫再没有了刚才轻视杜悦溪的态度。
他立即拿着东西上前,迅速给秦淮瑾包扎了伤口。
趁着刘大夫包扎的空隙,杜悦溪离开卧榻。
她这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现在想想她还觉得后怕,若是方才真的控制不住血量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