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未毕,铁勒飞鹰面色狰狞,猛然劲将禁制本身窍穴的最后三柄冰刀震碎。〖凝真九变〗毫无保留,豁出强催至十二成极限境界。衣衫抵受不住如此暴劲,当场被震得粉碎,袒露出他周身筋脉浮凸的结实肌肉。空前巨大威悍的鹰王形相随即透体凝现,不住震动铁翼,仰长唳。曲傲须俱张,神威凛凛地如狂扑上。打出〖鹰变十三式〗中最后最强也是最绝的一招:“鹰王破日”。
兔起鹘落间,那巨大爪影挟雷霆万钧之势迎头抓来,十指上将劲力暴增,直是洞金穿石,足可生裂钢铁!巨鹰形相所过之处,整片空间中的所有事物,都正因为铁勒飞鹰的舍命一击而导致模糊扭曲。与此同时,晁公错也狠狠一跺脚,毕生苦修的功力似山洪暴全面释放,极度凝练压缩的〖离合刀炁〗破体透现,包裹着那臃肿肥胖之极的身躯,向前纵情疾射飞斩!
原本名副其实位于天南地北的当世两大宗师级高手,在再世霸王沉重如山的空前压力之下,竟不惜抛弃本身矜持,破天荒合力联手向杨玄感动夹攻。如此一击,哪怕是河南王手执阴阳双令动大日火龙,恐怕也不能轻易应付得过去。而即使有空我运使金钟罩保护照应,这刹那间,站在杨玄感背后的聂二娘亦同样只觉呼吸欲绝。她心中剧震,却惟恐会令爱郎分心,当下硬硬生咬紧银牙,将那句在下意识间已到口边的“霸王小心”强行四字咽下。双手拳头握得死死地,连指甲已然深刺入肉,也似全未觉痛。
霸烈程度空前未有的两大杀着同时逼近,杨玄感却两眼亮,显得兴奋欲狂。自打踏足这艘海沙帮的船只后,他次提起了战意,哈哈大笑道:“好家伙,这招有点看头啊。”虚拟雷刀绕身急玄,带动千千万万的耀目雷球凛冽横飞,正是紫雷第二击:〖天旋雷转〗!
犹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瞬间之中,紫雷七击、离合刀炁、凝真九变三大奇功全无假借地强硬拼上。双刀两爪互撼对撞,整个世界随之突然陷入彻底静止,世间万事万物的色彩全部褪去,只剩余最基本的黑白二色。弹指刹那,犹如漫漫百年。达摩传人空我面上神色变得前所未有地凝重,护体金钟气劲空前凝练,释放出灿烂夺目的黄金光辉。紧接着,一声犹似开天辟地,打碎混沌洪荒的震耳巨鸣,伴随着海啸山崩的狂暴气浪猛地爆开来。汹涌奔腾,席卷四面八方。船上那三根全部足有两尺多粗的桅杆“吱哑~”的尖声惨叫着,同时从中断折。与此同时,大海船也仿佛不堪重负,往江水之中重重一压。原本距离水面还有四丈多高的甲板,霎时间被按得距离水面只剩余不足三尺。船身倾斜,好几名水手就此哀号着跌落江心,再也不见踪影。遍地哀鸿声中,惟有再世霸王纵声疯狂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无比的享受与兴奋,显然对于如此激战,完全乐在其中。良久良久,霸王笑声渐歇,船身也重新浮上水面,一切看起来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但见已是满目疮痍的甲板上,杨玄感手执虚拟雷刀,狂态毕露,气焰滔天。南海仙翁与铁勒飞鹰颓然瘫软在他脚边,双目紧闭,晕迷不醒。胜负之数,一目了然。
聂二娘那颗几乎已经吊上了嗓子的心好不容易安放下来。眼见激战已经告一段落,急忙离开金钟罩护身气劲的保护范围,急步上前,叫道:“霸王,你可有受伤?”声音微微颤抖,语气幽怨,尤带后怕。关怀惶恐之意,在在表露无遗。杨玄感心下欢喜,撤劲任由那柄虚拟雷刀自行消散,舒臂搂住眼前这名自己无论前世今生也珍视对方更胜过自己生命的女子,笑道:“这两个家伙,怎能伤得到我?虞姬尽管放心。”
聂二娘将面庞紧紧贴在杨玄感胸膛上,双臂紧紧拥住了他,直过了好半晌,方才幽幽叹一口气,低声道:“霸王,虞姬错了。错在不该说什么三招为限的话,反而激了他们的凶性。否则的话,刚才也不会……也不会……如此凶险。”
杨玄感不以为然,笑道:“这算得上什么凶险?本霸王天下无敌,这老肥鬼和塞外蛮子虽说也有点本事,可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呢。妳实在不必担忧啊。”再世霸王自从当日在太极宫中觉醒以来,先是遭遇摩诃叶、杨昭、杨广等高手车轮,大战,然后又被独孤阀、李阀、宇文阀三家包围,以至不得不狼狈逃出大兴城,进行长达三月的冰封疗伤。之后净念禅院之战,虽然力压河南王,但又因为虎魄反噬,以至于未能获得全胜。纵使亦是未尝一败,但心中委实郁闷已久。这晁公错和曲傲二人,武功修为比“**双修”辟守玄更要略高半筹,两者合力一击,就及得上杨昭以阴阳双令再动大日火龙的六成威力。杨玄感手无寸铁,只是凝气为刀,但仍旧在一招间就大破两人联手,心中委实甚为惬意满足。
他长长吐了口气,扬眉正要说话,,忽然间头顶风声飒然,大块木板脱离船楼堕落,刚好对准了他们砸下来。杨玄感也不在意,挥手轻拨,那块木板就改变了方向,“呼~”的声响中,越过船舷,远远跌落江水之中。顺势抬头眺望,只见船楼坍塌、桅杆断折、甲板更好似被翻来覆去犁了十几次的田土一样,整艘大海船都被破坏得不成模样,只能凄凄惨惨地漂浮在水面。别说继续前进,就连还未有沉没都已经要算个小小奇迹了。至于船上那些水手,也不管海沙帮还是巨鲲帮的,统统都被刚才三大奇功相拼时产生的余波震得七孔流血,瘫倒在地晕迷不醒。杨玄感不由得皱了皱眉,道:“该死,这岂不是没有人开船了吗?”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空我撤去金钟气劲,叹息道:“霸王,人命关天啊。你不问伤亡如何,反倒先担忧能不能开船,此举未免有失仁心。须知一味只行霸道,又怎能取得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