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正宗弟子人人对摩诃叶奉若天神。见自家宗主居然被正一道的奸细如此欺骗,早是感同身受,满腔悲愤难以自抑。一声令下,人人也红了双眼,势如疯虎般冲上前去拼死撕杀。反观正一道的众门人,眼看自家掌教如此卑鄙无耻,居然使出了这等下三滥的美人计窃取敌人武功的秘密,而且还用这美人计的主角当作人质去威胁敌人,个个都是羞愧难当,士气低落。十成战斗力挥不出五六成。与极乐正宗弟子相比,恰恰就是两个极端。被敌人冲得两冲,立刻兵败如山倒,又是上百人尸横就地。
到了如此地步,正一道门人胸中已无丝毫战意可言,至于拼死以维护师门道统与荣誉的想法,更是连半分也欠奉。混战当中,也不知道是谁率先一声喊,转身就逃。这情景就似瘟疫般迅四下蔓延,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眨眼工夫,侥幸还活着的正一道弟子全部当了逃兵。他们熟知正一宫地理,又是为自己性命而挣扎求存,极乐正宗众弟子纵然四下里截杀,始终还是难以尽数堵截下来。不过片刻工夫,为数仍有近百左右的正一道门人逃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余宁道奇和朝阳天师,以及单清风三人,被数百极乐正宗弟子以及三部众重重包围。凭他们眼下的情况,当真插翅亦难高飞。
宁道奇面色铁青,回头狠狠瞪了朝阳天师一眼,随即用力吐了口唾沫,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分明大好形势,居然被你搞得这样乱七八糟。今日以后,正一道就算是在江湖上除名了。看你一命呜呼之后,究竟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道门历代先贤,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郭纯阳!”
师弟无辜惨死,门下弟子也因为不齿自己这个掌教的所作所为,竟然不愿再为正一道效死而纷纷逃走。双重的沉重打击,就让朝阳天师面如死灰,刚刚因为目睹摩诃叶这夙敌得知真相后之狂态所萌生的微弱喜悦感,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宁道奇的斥骂,更好似雪上加霜,使他浑身也止不住地激烈颤抖。
摩诃叶双目虽被自己亲手挖下,却反而因此恢复了几分气势。他重新握起陀罗捡回来送上的“黑炎”,,沉声喝道:“朝阳,虽然你手段卑鄙,可是既然彼此为敌,那么各自无所不用其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不怪你。但是你我之间的差距,永远不是使用些小手段就能弥补得了的。来,继续我们未完的一战吧。姓宁的牛鼻子,你不必客气,尽管出手吧。只要能够杀得了本座,你们还有活路。如若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们两个贼道的忌辰!”提臂凭空虚劈一刀,厉声吩咐道:“极乐正宗众弟子听命,本座若然战死,你们便不得再向朝阳和姓宁的两人下手。听明白没有?”
摩诃叶言出法随,一字一句也是金科玉律。门下众弟子虽然担心师尊,却也不敢抗命,只得齐声道:“弟子听命。”宁道奇目光闪烁,忽然闪身又移到朝阳天师身边。改口道:“天师,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摩诃贼秃既然要寻死,咱们又何妨就成全了他?”
朝阳天师面色数变,终于放开单清风,捡回尚方道剑,却是看也不看宁道奇半眼,径直站起,转身直面摩诃叶,咬牙道:“贼秃,你既要求死,本天师便如你所愿!”正一纯阳功再度催起,却因为元气损耗太重,无论如何也只能运上烈阳境界的功力。但心中战意却无稍减,反而更比开战之初更要旺盛了几分。
假如说极乐宗主与正一掌教过去十几年争斗不休,却始终只为公事,私下间两人其实也称不上有多大仇怨的话,那么今日揭破了单清风这件事,那便是公仇之外更夹杂了私怨,已经将对方都恨到了骨子里,彼此不共戴天的局面。三部众清楚了解师父心意,但也不敢违拗地对两个道士抢先群起而攻。却是挥挥手,命令重重包围着单清风等三人的极乐正宗弟子,自动向左右分开,形成一条宽阔大路。大路两端,正是朝阳天师和摩诃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