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说出来祁允卿也是不相信的。
四周空寂,夜色微芒,祁允卿目光也是这月色深沉而绵长,声音却干净利落地道:“想必阁下是一路跟着我从东平王府出来的吧?”
顾长歌没说话,算是默认。
祁允卿又道:“阁下的目的,还是在这几张纸上吧?”
边说着,她从怀中掏出那几张还没捂热乎的信纸,夹在两指间扬了扬,姿态说不上来的随性洒脱。
顾长歌的注意力倒是没多少放在那几封书信上,此时反倒是对祁允卿这个人更感兴趣了些。
她想,如果不是彼此立场不同,她还真是要和这个人好好地聊一聊,说不定,两人还真能聊到一起。
顾长歌目光灼灼,没掩饰自己对祁允卿的几分兴趣。
半晌目光转移至她手中,微芒一闪,这才道:“我此行的目的确实是这几张纸,怎么样,你给吗?”
“自然是不能给的。”黑暗中祁允卿不知道顾长歌看向她的目光如何,只听出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却还是感觉有一股侵略性的视线盯得她有些毛,她干脆将信纸又收好放进怀里,顺势抚了抚胳膊,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边想着夜风寒凉,一边摆出应战的姿态,道,“若是阁下想要,那便凭本事吧!”
“好!”顾长歌语气维扬,目光中也是灼灼笑意,对这个祁允卿的某些方面尤其是她这个洒脱爽快的性子也是越来越欣赏。
祁允卿却越警觉却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敌在暗她在明,形势并不容乐观,更何况暗处这人武功看似也要高她不少,若是可以,她更希望智取。
危险就在身侧不知何时会降临,祁允卿却越平静和冷静下来,她见暗中之人迟迟不肯动手,一时间也猜不准这人心思,想了想又道:“阁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你打不过我。”顾长歌道。
祁允卿倒是诚实,她点头道:“我知道。”
“你知道还要跟我打?”虽是问句,语调和声音里却听不出半分疑惑,顾长歌笑了笑,“不如让我来猜猜你的想法?”
祁允卿抿了抿唇没说话。
顾长歌也不管她,自顾自地道:“你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我却还是要和我打,无非是要拖延时间,你在等东平王府的人追上来。你是想等百里荣平自己现书房出了问题派人追过来,再者这里离东平王府并不远,若是我们打起来,动静必然不会多小,势必会惊动不远处王府的暗卫。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只要东兴王府的人追过来这信纸八成还会落回百里荣平的手里,我猜的对不对?”
祁允卿心下一惊,对对方洞察人心的本事而微微叹服,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阁下这种猜测未免有些可笑了,东平王府的人追上来,把这些信收回去,势必会追究我这个偷信人的责任,这样于我有什么好处?”
“这我就不知道了。”顾长歌微笑道,“若是我想的没错,你定然有自己的后招,能让百里荣平对你网开一面甚至是转危为安,这后招是什么暂且不谈,更重要的是,这些信就算回到了百里荣平的手上,你能毫不费力地偷出来一次,便有能力再偷出来第二次。但若是这些东西落到了我的手里,你就没那么确定还能不能重回你手了。”
顾长歌低笑,沉默不语,似乎在等祁允卿承认什么,半晌笑语盈盈,询问似的开口问道:“所以,我说的对不对?”
祁允卿低头,像是在想些什么,半晌倏忽抬头,冷厉道:“既然都被阁下猜中了,那我不如此做倒是不合适了!”
说罢,长袖一甩,一股劲风凭空而起,朝顾长歌所在的方向而去。
顾长歌此时栖身于一棵成年男子腰身般粗的树上,那劲风打过来,就算不能让这树身拦腰斩断,出的声音却也不会小。
顾长歌惊而不乱,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