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丢进火里烧毁,语嫣抬起头,看向了在他旁边坐下了的茶隼,一边使手里随意捡起的木棍,拨弄着篝火,一边将刚才时候,茶隼交给她的那一包药,从布口袋里,一瓶瓶儿的拿了出来,在两人中间,摆成了长长的一溜儿。
彼时,茶隼听的认真,记得仔细,如今应答,自然没什么怕的。
他从第一瓶开始,一字不差地复述着,柳轻心的解释,甚至,将个别时候,柳轻心所表现出的某一些犹豫和无奈,都给语嫣描述了清楚。
柳轻心是个大夫。
或者说,是个立志成为医道圣手的人。
对害人这种事,总也不可免,心生纠结。
茶隼知道,若非此事,关系语嫣安危和摄天门荣辱,她一准儿不可能,将这些药拿出来,让他带来南疆。
虽然,这些药并不致命,但落到杀手的手里,便是如虎添翼,势不可挡。
“我知道了,稍后,咱们对敌之时,尽可能,不要牵扯无辜。”
“姐姐不喜欢,门里的规矩,也不允许。”
安静的听茶隼说完,语嫣便轻轻的点了下头,将那些装了药的瓶子,重新塞回了布口袋里,抬头,看向了不远处。
她听力极好,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更何况,是叼了一只扔在挣扎的肥兔子,小跑着回来的嗷呜。
“干得漂亮,嗷呜。”
“再去抓只别的回来,我先把这只收拾了烤着,等你回来一起吃。”
从嗷呜的嘴里接下兔子,语嫣便自靴子上拔下匕首,动作麻利的,切了兔子的喉咙,然后,掐住兔子的四肢,不让它挣扎,将血,悉数放到了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一只银碗里。
这是所有摄天门杀手,从不离身的用具,可以防备,遭人投毒,致身陷囹圄。
像大部分狼一样,嗷呜喜欢喝动物的血。
她跟嗷呜关系好的,能钻一个被窝,自不介意,把自己的碗,借给它使用。
而嗷呜,也像是早就对语嫣的这般做法习以为常,不等她招呼,就自顾自的上前,把大半碗兔子血,悉数“卷”进了嘴里,然后,犹意犹未尽的,砸了咂嘴,坐了下来。
“快去,快去,烤好了,我还能不等你不成!”
语嫣笑着伸手,往嗷呜的脑袋上,揉了一把,便继续低头,给已经死透了的兔子,扒起了皮来。
她的手法非常熟练,一看,就是没少干这事儿。
而嗷呜,也在得了她的许诺之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飞一般的又冲进了树林。
距废弃兽穴不远,就有一条小溪,语嫣麻利的洗了兔子,就把它穿到一根粗些的树枝上,架在火里烤了起来。
没有佐料陪衬的野兔,依然在篝火的烘烤下,散发出了浓郁的香味儿。
嗷呜去而复返,嘴里,叼了一只,已经死透的野鸡。
茶隼一言不发的警惕着四周,守着这一人一狼,美美的吃了一顿野味,才去小溪里取了水,浇灭了篝火,准备回城。
“待回了暂歇的地方,你较我稍晚些进去,佯装不知在场的人里,有叛徒在。”
“用符合你习惯的说法,跟我禀报,已布置好了尊上遣来的人手,只等人来围剿,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届时,我会责备你,明言尊上已经示下,我们的人里,有叛徒在,吓唬和敲打一下叛徒,让他不敢跟对方报信,使对方,不敢妄动。”
“你注意观察,什么人反应有异。”
擦了擦自己嘴上的油渍,伸手,又揉了揉嗷呜的脑袋,语嫣便伸了个懒腰,给自己换了个样貌。
这一次,她把自己扮成了一个瘦弱男子,俯身,钻回了废弃的兽穴,从里面,拖了一只小包袱出来,从包袱里面,取出了一身半旧的男子衣裳。
“我帮仙姬望风。”
知语嫣这是准备换衣服,茶隼忙飞身上树,往四下里,观察了起来。
虽然,他所受的教育里,并没有非礼勿视这条儿,但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他还是懂的。
尤其,是在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顾落尘的怒火之后。
“嗷呜?”
见语嫣变了个模样,嗷呜像是有些纳闷的叫了一声儿。
然后,缓步上前,往她的身上闻了闻,确认,站在它面前的这个陌生人,的确是语嫣无疑,才又在她的脚边,趴了下来。
味道对就行。
反正,它又不介意,语嫣是长得好看,还是不好看,就像,它也不介意,它的主人,那个总是教训它的女人,柳轻心,是不是好看一样。
“一会儿,咱们进了城去,我让人给你弄些酱牛肉来。”
“讲真,这里的酱牛肉,不是一般的好吃。”
说着话的工夫,语嫣已经换好了衣服,蹲下身子,像揉一条狗般的,箍住嗷呜的脸,又是一顿“狠”揉。
在她的眼里,嗷呜,就是嗷呜,跟它是只狼,还是条狗,没半点儿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