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怜的乔治是谁杀的呢?除了我难道没有旁人了吗?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有些人容易走极端,我们称之为疯狂,变态,或许他就是这样的人。死了也要拉着我一起去陪,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人在天上相遇了,不知道你会对我说什么?会对我说一声对不起吗?说了又有何用?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死,是跟人结了仇?还是人生的希望破灭?你大老远从美国飞来,就是为了一死了断吗?我不懂,你得告诉我,那一定是一段悲凉的故事。
威尔逊,卡尔,听说你们还要打官司,都做得这么大了,有必要吗?也许我不懂什么是商战,什么是尔虞我诈,什么是不择手段,什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些离我太遥远?两家大公司和平地相处,把最优秀的酒店奉献给客人不是最好吗?何苦以命相搏?世界之大,一山真不能容二虎吗?换作是我的话定会寻求和解的。
哎,当我的生命结束之后,在美国的怡琴或许会有一声叹息,?宸或许会站在香港半山上发发楞,只有朱越会永远地记得我。
“喂,林启东,喂,喂,林启东,睡死了吗,有人来看望你了,快起来,到近视室去。”狱警敲打着铁栏杆,把我从梦中惊醒。
一定是朱越来了,通常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一位卷发黑衣女子背对着我在房间里踱步,不是我期待的小越,亲朋至爱中没有相似的背影,司法人员着装又不对,还会有谁?“小姐,是你要见我?请问,你是?”我问道。
“哈,小林哥,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她猛地跳转身来,意是数月未见的旧友王茜雯,如今的她已变作少妇的模样。
“哈,没想到你会来?怎么,你也知道了?”相逢的短暂喜悦迅速化为几分凄凉,是啊,我的日子已屈指可数,往日的旧相识再不来的话恐怕就见不到我了。心里本来有一丝喜悦,可一见到她就让我想起可恶的卡尔和威尔逊,没一个好东西,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现在我的大限将至,怎么了,来猫哭耗子?穿一身黑服,来吊丧吗?老子还没死呢?
她见我一直瞅着自己的衣服,低头看看了,没觉得有异样。当然她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可我的表情分明是不欢迎她。本来还以为自己的出现带给我几分兴奋,冲淡死亡的恐惧,没想到此时自己的身份夹在卡尔与我之间,再不复以往单纯的同事关系了。“卡尔今天回香港了,我有机会出来。也许我不该来。”
回香港,一定是准备后面的官司去了,反正林启东已死定了,赶快研究后面的对策要紧,我死了就轮到他们两个神仙打架了。想到这里,我阴阳怪气地说,“现在怎么样了?我是说你们的关系。”
她并不在意我的态度,默然说,“能怎样?他对我倒是不错,不过工作太忙,没时间陪我。”
“是啊,美国大公司的总裁,空中飞人,跟我们不能比。眼下只怕更忙了,香港的官司准备得如何?”我的话越来刻薄。
她知道我的意思,神色越加尴尬,“本来他一直想让我来看你,想知道你的情况,可我不愿意。落井下石的事我做不出来,想帮你却又无能为力,就拖到现在。”
“是啊,再过几天只怕你就看不到我了。”我苦笑道,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痛苦,毕竟是差点擦出火花的两个朋友,可我的心中早已充满了憎恨,她那张香艳可人的脸在我面前却跟魔鬼一样,令人厌恶无比。为什么早不来,等我快到鬼门关了才,想让我跪下来哀求吗?你以为自己是谁,救世主?
她还试图表白自己的痛苦,尽量压制住心中的怒气,“小林哥,你别这样说。我好难过,我真的很想帮你,真的。好几次我都曾经劝过卡尔,能不能与丽日达成妥协,放你一马。可他说不行,警方证据确凿。但我不相信小林哥会杀人,他们一定是误会了。”
“哈哈哈……你刚才不是才说证据确凿吗?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认命了,不就是一死吗?人都有那一天的。”
“我不准你这么说。”一对秀眉倒竖起来,脸色变得铁青,这下她真的恼了,正是我期望的结果。老子现在最不稀罕的就是同情,明明帮不了屁忙,还假惺惺地,想让我难过而死吗?
“怕我背个杀人犯的名连累你?我们三个子弟校的同学就你命好,跟着大老板,我跟金卫国进局子。”我没好气地说。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扑哧地掉在大衣上,“小林哥,你这么说太让我难过了。也许我今天真的不该来刺激你。”
“笑话,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怕刺激。别哭了,你走吧,别沾了我的秽气,让卡尔知道会骂你的。记着好好当你的阔太太。”说完这话,我起身就走,丢下她一人孤零零地呆坐在那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子就不识了,你把我怎样?你们这些人没一个好,等我化成厉鬼再来收拾你们!<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