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第二十六章12月23日(3)
“你找谁?”一阵嘟嘟的敲门声响过屋子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妇人。
“我找一个叫范厚坤的姑娘。”中年妇人一眼看到院子外面站着一个五十开外又黑又矮又瘦的小老头,她确定无论是在她的亲戚和她认识的人里从来没有一个这样长相的人,而且一开口就说找自己的女儿,显然仅凭这一句话足以让她反感到像赶走乞丐一样把他赶走。
“找她干什么,我们又不认识你。”中年妇人的口气尽管没一点欢迎的意思,但是大多数女性具有的心慈面软的心态压服了她心里无缘无故的愤怒和蛮缠胡搅的情绪。
接着屋子里面传出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叫他滚!”
不用说这家的院子是什么样子,这个中年妇人和愤怒的男人是谁人们已经知道了。但是来人是谁?找范厚坤干什么?不要说人人还是一片茫然,就连范厚坤的母亲和父亲也不知道。接着那个愤怒的男人又大嚷小喊地说了一句,“她认识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后面的这句话好像是对前面那句话进行的因果解释。
来人是谁?找女儿的目的干什么?一无所知,这样毫没礼貌的把人家赶走实在有些不合情理,在中年妇女犹豫的时候,那个年纪五十多岁干瘦的小老头又说话了,显然对受到这种蛮横的礼遇心里产生了一团不满情绪。但是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走了也心有不甘。
“我是吴爱民的父亲,我叫吴贵成。我是来告诉你家的女儿范厚坤可不能跟我那小子在一起,他可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年轻的姑娘可一定要擦亮了眼睛,好好的想一想,可不能一时胡来把自己一辈子给葬送了,吴爱民是啥样的人她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你是来说不让范厚坤跟吴爱民在一起的,是吗?”
“正是,除此之外我怎么会找到你们的家门。”
“德昌,来人是吴爱民的父亲,是来劝说厚坤不要跟那个装修工在一起的。”对于范德昌夫妇来说没有比说服女儿从此不再跟装修工来往再让他们感到高兴的事。范厚坤已经把自己锁在屋里五天了,尽管每到吃饭的时候当妈的总是把刚刚做好的她平时最爱的饭端到她的身边,小心地说,“厚坤,起来吃点吧,有啥事咱们可以好好地商量,总不能拿不吃饭来吓唬我们,再不吃饭可真就要出大事了。”头两天开始的时候,范德昌嘴里说出的话还像铁块一样钢钢的硬,“别管她,不吃就让她饿着,看谁最后挺不住。”过了三天范德昌害怕了起来,发生地震的时候,如果救援队在废墟里发现遇难者超过七天以上,基本就没有多大生还的希望了。也就是再有两天不吃不喝下去,他们的女儿也会像废墟里的遇难者一样。不过这可跟地震出事的人不一样,传扬出去说父母干涉女儿的婚姻导致女儿绝食死亡的舆论和名声不好不说,弄不好法律也不会放过他们,说是他们逼死了自己的女儿。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一点的好办法。
除此之外姑娘平时最爱吃的真空包装的膨化食物和水也在她的身边堆成了堆,希望在饥饿的诱惑下她能偷偷地吃上一点,毕竟他们从来都没见到过一个活人躺在一堆好吃的食物旁边活活的给饿死。但是范厚坤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除了食物没吃一口,水也一口没喝。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尽管他们的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也唯有答应答应女儿的心愿是唯一的办法,他们不是糊涂蛋不要说婚姻法早就提倡婚姻自主,在他们眼前经过的男男女女有多少不是自主恋爱的婚姻,结婚的时候连媒人都没有,男女双方亲家在约定的日子见个面就算把婚姻大事给定了下来。
有些事并不是他们这些做父母想的和做的都是多余的,他们心里想的和做的可都是真心真意的为了自己孩子的幸福。在他们看来自己辛辛苦苦的拼搏除了使自己生活得更好,重要的是有当爹娘积攒下来的家业孩子再也不会受到像自己那样的苦,无论是创业和积攒下来的这些产业听他们一说就是一肚子的苦水。人跟其他动物不同就是心里藏着太多的私心,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再受自己那样的苦了。尽管姑娘终究要嫁人,但是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下来的产业怎么能让别人轻而易举的沾光和享受,如果姑娘眼里看上的是一个家道比自己家里还要富裕的小子这一切的想法就不值得一提了。因此每一个家道富裕姑娘的父母对女儿接触的每一个男孩子都多了一分小心和敌意,特别是跟自己心里设想的形象相差太远的小子。没想到越是让他们害怕的事越是发生了,他们心里气忿和懊恼的显然不是这个让他们一眼看上去就不如意的小子,而是自己姑娘的任性和被愚蠢蒙蔽的眼睛,满世界好小子多得是,自己的姑娘又不是没有招引那些好小子眼红的资本,偏偏姑娘看中的是人人看了都不会说一点好的家伙,在他们看来如果姑娘真和这样的小子过起了日子,丢尽了自己的脸面不说,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业迟早不都会便宜了这个让他们一点也不如意的小子。不过再这样僵持下去谁知道会出现怎样可怕的局面,他们的心里只希望赶快做个了结,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听听这个干瘪瘦小的老头到底说出什么点子来,没准他能有好办法。
没办法,人们生存就是这个样子,太平年月里安稳的日子过得久了,财产显得比什么都重要。
*
不是任何偶然的一次相遇就会使相途陌路的两个人产生了感情,而是在这偶然的相遇中发生了让彼此都终身难忘的事。如果仅此一次的相逢以后再也没有不期而遇的邂逅彼此也只能留下一片难忘的相思。一个人最宝贵的莫过于自己的生命,任凭有多少钱都买不来一个人的生命,在人人自危死里逃生的时候,明明知道稍有停滞都会被死亡牵住自己的裤脚,却还要返回去救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一个人,在经历了一场砰砰心跳生死存亡以后,对于平安脱险的人来说不是用一个感动的词语来形容一下就算了。如果再有第二次的偶遇,将是老天前生注定的缘分。
时光易逝,情思难忘……。
“厚坤,你可回来了,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
“没吃我给你重新做,再不回来家里的樱桃熟透该落地了。”吴爱民给那家刮大白第五天的中午,匆匆吃过午饭爬上架子又接着干活,院子外面传来了这家中年妇人跟一个姑娘的说话声。一定是这家的女儿回来了,吴爱民在心里猜想。这一切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不过院子里的樱桃的确挺馋人的,有几次吴爱民都在想这家的妇人会不会摘几个樱桃给自己尝尝,如果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强,甚至好几次在外面拿材料的时候,都想伸手摘下一个尝尝,这么大的一棵树,即使少了几十个主人也不会看出来。
这个时候吴爱民明白了,树上的樱桃都是给他们的姑娘留的,弄不好这棵树就是因为姑娘爱吃樱桃才种下的。
他们的姑娘叫厚坤,这个名字一点也没引起吴爱民的注意,一来世上重名的人实在太多了,二来他差不多已经把记忆里那个叫范厚坤女孩的名字给忘了,最起码这个时候他没有想起来。
“今年的樱桃长得真好。”
“以前的时候,树还小,如今已经彻底的长大了,结出的樱桃既好看,又好吃。快到屋里歇歇,我摘下一盆给你洗洗。”听说话就知道中年妇女见到自己的姑娘心情有多高兴。
“在la影楼一点都不累,来回又是坐车,还是我自己摘自己洗,你们一定也没吃,咱们都来尝尝。”姑娘一边朝屋里走一边说,“妈,我在家待不长的,拿好衣服下午就回影楼。”
“怎么会这么忙,不知道啥时候才会把你的心给收住。”
“不能是她们两个人吃就当自己不存在吧,弄不好这家的姑娘还会给我一个樱桃尝尝呢。”在架子上干活的吴爱民尽管手里不停地干着活,耳朵却把外面母女对话的消息一句不落的偷听了过来。
“又再装修屋子。”
“不是装修,只是刮大白,这次请来的可是最好的师傅。你看看人家的活干得有多细致,连前几次被人家糊弄过去的地方都细心地刮得白白净净,真是一个好人。”
显然这家的姑娘对于母亲说出的话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连一句回应的话都没有。
“我的屋子刮过没有。”
“刮完一遍了,还有一遍。不过你的任何东西都没动。”
在这家姑娘走进屋门的时候,朝着在客厅架子上干活的装修工看了一眼。好几天没回家了,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即使是一个装修工,眼睛只是带着一点好奇朝干活的装修工瞟了一下。装修工也同样带着一种对异性好奇的心理想看看这家姑娘究竟长得是什么样子,谁知道在两双眼睛不期而遇的时候都顿时愣住了。
“范厚坤!?”装修工差一点喊出这家姑娘的名字,装修工清楚地记得la大厦着火的时候服装店的老板喊她的时候就是这个名字。
“大厦着火拉自己跑出来的男人。”这家的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天la大厦着火拉自己跑出来的那个小子叫什么名字。
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出乎人们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