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拿刀呢?”阿都很有空,还问季和巴,“你为什么不拿刀呢?季和巴,你为世人传颂的神器突突呢?赤手空拳真的够吗?”
“老子出门急,忘带了。”季和巴喷着血回答,“老家伙,猴子偷桃都不怕?”
“早没用了,感觉都没了,你是不是没和老人打过架啊?”
“老子这叫尊老爱幼!看我这招神仙摘葡萄!”
“无耻!好在我胸口挂了好多人头!摘不到摘不到!”
“无耻加三级!恶心老八怪!看我戳你眼睛。”
“啊!你说戳眼睛怎么变成揪耳朵了?”
“谁叫你动作那么快我跟不上,戳错了,怪我咯?”
要说季和巴和福米尔这一对大刺客其实还挺像的,说话都怪里怪气流里流气的,一副混混派头,阿都这老货习性和他似乎还挺合得来?
现在是两位武者在搏斗,而且双方都没有使用神器,连冲击波我都能扛得住,所以我顿时有空起来。乔索这货一直在念咒,也不知道在准备多高级的魔法。
实在有点苦了他们了,双方一开始都在埋伏和戒备,乔索和季和巴其实已经很小心也很配合了,却实在想不到阿都这老小子居然藏了那么深的武者实力——正如阿都自己说的,乔索和他太近了,这不但极大地缩短了乔索施法的时间,还坑苦了季和巴。身为地精的他在人类面前天生劣势,还得处处护着近在身后不远的乔索!此时的他大概会偷空感慨一下自己怎么不是弑神,哪怕是个大剑士也好很多。
我又是在旁观——为什么又是旁观?因为我弱啊,如果贸然上前,我只会拖累他们,我只能这样看着,勉强也算是给了他们精神支持。
这里离魔兽饲养场已经不远了,如果我跑……跑起来再快一些的话,还是可能拉来足够的魔兽帮手的,可是他们真的可以支持这五分钟?
我还是在优柔寡断,虽然我此时其实还是在无感情的心神冷漠状态,我是第一次发现这两种性格好像其实并不冲突?
然后我听到了一些声音,从激斗的三人身后,我对面的坑道拐角传来,然后那边走出了很多,很多的地精——
是地底的地精!我有一些还认得,正是魂穿初来时从崖壁上把我拉起来的几个。难道……深渊也受了震荡,已经开凿了很多矿物的深渊是否坍塌严重,以至于被禁足了的地精们都只能走上来避难?
真是衰到底了,这避难能避到这里,也真是一群够苦命的地精了。
所有人和地精,除了专心施法的乔索,似乎都吃了一惊,打斗的两人甚至还分开了足够让我都看清他们身形的一阵,然后季和巴用地精语吼了一声:“快散,走开!”又冲过去和阿都掐了起来。
也许这是不对的,如果他不用地精语的话可能那乌泱泱一片的地精见到有人类和精灵在战斗,会马上被惊走,但是他们发现是自己地精族的荣耀季和巴在奋战,还被揍得挺惨的,他们似乎顿时就炸毛了,抄起了手里的锄头铲子锥子就冲了上来,我吓得真的是浑身一哆嗦就站了起来,急得语无伦次地用汉语和大陆通用语喊了几次住手快回去之类的,最后才操起了地精语说:“快回去,不要无辜的伤亡,不要参与顶级战斗,你们只会碍手碍脚,你们看你们的血还让地面更滑了,这很不利于刺客的战斗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原来你们不知道。”
我喊叫的这一段时间,已经死了够多的了,够多的地精的、同样是鲜红的鲜血流在地面上,看起来好刺眼,好晕眼。我心中非常痛苦,可是我却非常冷静,脸上冷漠得毫无波动,喊话的语气依然平缓沉稳——我变成什么了?为什么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了?
足够冷静的我即便心中焦躁,却依然看清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地精们并不惧怕死亡,这很正常,任何生命一直生活在最底层的话,他们对自己的生命都是无情的。但是奇怪的是,他们站在自己同族的血上面毫无影响,奔走之间依然飞速,而且数量那么多,一点没有拥挤散乱的感觉,那叫一个进退有据,虽然依然对阿都造成了不了困扰,但是其实他们的伤亡速度在季和巴的牵制下并没有快到惊人,或者说正常的地步。
奇怪的事情,然后我似乎受不了变故地抱着头再次蹲下来,开始眯着眼睛寻找,一个个地精地盘查——这个近了阿都的身一次没死,那个两次了,这个也是两次,不过快死了。有点难,因为我的内心同时对自己如此冷漠和淡然地观看着这些弱者送死进行强烈的自责或者说谴责,然而这并没有用,我依然沉凝安稳地半蹲在地上抱着头细致地观察着,终于发现了一个近身了五次依然没有死去只是一身同伴的血但是其实自己并未受伤的地精,几乎是同时,空气中的魔法波动骤然猛烈了起来——乔索的魔法似乎终于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