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真是老脸有点发烧了,这算是多典型的因祸得福啊。虽然说心里有点小得意,但是为什么我好想做不到就坡下驴呢?就是因为多维一再强调的一个词——羞耻。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在向所有人,包括你们这些学生学习呢?要知道,如果是在前世,你们就是常春藤那一系列的学生,而我,就是野鸡大学都混不上的孤儿啊。
是你们让我知道了机遇的重要性,也映照出了我诸多的不足啊。
这么分神了一会,福米尔已经很体贴地挥手示意所有无干的哨子和侍从带着“来客”退下。我依然有些走神,等妮妮小姑娘被带下去了,我才惊觉她的水壶还在我手上,只有等下次,如果还能见到她再给她了。把水壶放进怀里,我拍了拍地面说:“有一点你说得对,多维。”
我在地面上扣了几下,扣出几个泥团,随意地在地上摆了一个有些歪扭的汉字——“罪”。
“有一点你说得对,你的确有罪,多维。还是我黄昏时候给你说的,你对自己的同学和我不信任,你甚至蔑视了潘德鲁的课题,而且你还有自卑,这是你抛弃自己的伙伴和我,而偏向了贵族的根本原因,而这,也是大多数平民们偏向贵族的主要原因。而你又有你自己的骄傲,所以,你和大多数聪明人一样,在偏向贵族后就指望自己的才能会被贵族们重视,所以你配合,你还会绞尽脑汁地完善贵族们的计划,是这样吗?”
多维伏着的背大幅度地抖了一下,沉默了一会,低低说了一声:“是!”
我突然怒了,以我从来没有用过的大音量吼道:“是就抬起头来说,别像个做了还不敢认的孬种!是孬种的话,我马上丢你回家以后别让我见到你!”
多维闻言,马上扬起了一张泪流满面沾满尘土,看起来很脏但是很干净的脸面,咬着牙大声地喊了一句:“是!我心中犹豫了,我当时做了错误的选择,而且在错误的道路上还使了自己钻研课题都没有用过的大劲,我……”
我没有让他继续说,继续自责,而是继续提着音量打断了他:“但你悔改了!”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只有魔法乌鸦不时扑棱棱地在福米尔身上起落,福米尔则似乎在通过震荡斗气进行着无声的工作,也是辛苦他了,晚上的情报工作都要靠他,还得应付我们这些嘈杂的人们。
然后我又摆起谱,咳咳了一声继续说:“但是你悔改了啊,多维。而且其实我也有错,我之前走眼了,你其实并未骄傲到飘飘然,而是一直充满负罪感地在我们与贵族之间摇摆,如果我对你态度好一点,让你说出了应该说的,事情会是另一种样子。”
我摆摆手示意多维不要插嘴,然后停顿了一下,说:“而且,你们可能都误会了,我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智勇双全,我这样的人,并不是揭发所有的阴谋,救出所有人质的英雄,我只是靠一个个的巧合适逢其会罢了,我当时其实怕得要死,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我甚至还不如潘德鲁的小兽,我进门时它应该就偷偷摸摸跟着我了,而且它懂得直接对波特的禁制下手,为我们赢得了生机,这才是真正智勇双全的勇士。”
潘德鲁咦了一声说:“难怪我醒来没发现小兽呢,后来又突然自己跑回来了。”
他摸着自己怀里幼兽的头问道:“你还懂得跟着院长先生来找我?真这么聪明?”
也许只有粗线条的他没有马上意识到我的话意味着我自己走下了神坛,我这种也许有些特异的行为让场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小兽带点得意的哼哼。然后我打算语不惊人死不休了,继续说了一句:“而且贵族们说得也没错,我的确是打算利用你们调动平民阶层与贵族对抗,这种利用在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也许哪一天需要了,我就会抛弃你们,可能会心中有些不忍,但情势如此的话抛弃就是必然,那么问题来了,我问你们几个入了课题组的小朋友,你们是否依然愿意为我这样无能到只有靠运气救命的人,做一颗棋子?”
“跑题了,我们是在收集这次事件的情报,不是在让你和这些嫩娃子们开会。”夏普一直抄着手面向圣骑士的坟前站着,这下却转了头过来,眉眼之间有些不耐烦,似乎忍了很久才终于说了出来,“多维是有罪的,他这个小偷简直是恶性不改!吴宁负你也难逃其责,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我真是看走眼了,你很有担当,也很蠢啊。”
“是的,如果不说这些其实更好。”这时候意外的是洛洛这个女孩子出声了,“其实出事时我阅读的家信,已经指示我与院长先生洽谈合作,但如今看来却是不必了,我家里人,包括所有人,似乎都对先生看走眼了,没有一点领袖气质,难堪大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