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韦陀到了灵鹫山之后,潜心修佛,钻研佛道。他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印象,他所有的印象都是来到灵鹫山之后的情形。韦陀在佛法这一块的造诣极高,经常给门下子弟讲佛法。
“韦陀尊者,何为世间万相?”一位佛门弟子起身行礼后询问。
韦陀缓缓地说道: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韦陀尊者,弟子不解其意。”
“相,不过是一切的现象,是所有的存在。而凡若有相,皆为虚妄,虚妄并不是虚无。其本质为‘空’,又不可过度地理解其为‘空’。一切事物都在变化,正因如此便不可执着,随其自然即可。而最后两句,当诸位能够领悟一切变化无常,本心不为所动,不被万相所束缚,便可觉悟。得到超脱,看见世间的本真面目。”韦陀说完这番话以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多谢韦陀尊者,我等受教了。”所有弟子起身行礼说道。
正值暮春时分,韦陀菩萨上山采集春露,为佛祖煎茶。在回去的过程当中,他又遇见了那朵昙花,这朵昙花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开放,似乎是刻意等着他的到来。
“韦陀尊者,我有一事不解。”昙花里冒出一个清甜的女声。
“阿弥陀佛,施主何事不解?”韦陀停留下脚步。
“究竟何为缘?”
“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韦陀说道,“施主,缘不可强求,只能顺其自然。”
“韦陀尊者,我想听你每日诵经讲法可好?这样,我也希望自己早日开悟,修行得道。”
“你我皆有缘分,既然施主愿意,我便照做。”韦陀将昙花弄出来,移栽到每日自己讲佛法之地的旁边。
昙花每天都可以看见韦陀,就已经很开心了,即使他已经忘却了自己,也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她只是有些害怕,她害怕时辰一到,自己便必须继续轮回。这一世能够成为一株昙花,陪伴在他的身旁,也足够了,不枉她这一世走这一遭。每每想到这里,这株昙花就感觉到莫名地难过。她害怕这一世结束之后,便再也无法见到他了,从此缘分中断,再也不会有相见之日。
再过几日她便要开花了,她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可是她一点也不后悔,这是自己做出的决定,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只是希望能多看他几眼就足够了,也知足了。
昙花每天除了听韦陀诵经、讲佛法,还经常看他打坐参禅,这便是她每天最快乐的时候。
有一天傍晚,昙花轻声询问韦陀:“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这位施主对情很执着啊,阿弥陀佛。”韦陀看着这株昙花,莫名有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还是缘。”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还是缘。”昙花又将后面这句话念了一遍,似乎在仔细品味一些什么。她想起了那天在花园里荡秋千的场景,一切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温暖,却是最后一次。她好想再呼唤他,可是她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费尽波折,才来到灵鹫山。只有韦陀能够听见她说话,旁人都听不到,他的弟子以为韦陀尊者救下昙花,放到这里养。
“韦陀尊者,为何世人有如此多的痛苦?”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若心动,人则妄动,伤其身,痛其骨,领略世间诸般痛楚。”
“那如何看待世事浮华?”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
“何为化相?”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化相。”
“那何为佛法的真谛?”
“那便是修行先修心,渡人先渡己。放下我执我爱,慈悲天下众生,便是佛法的真谛。”
“可是如果放下我执我爱,不就只剩下一副躯壳,那还有什么意义?”
“施主莫急,各自有各自的缘法,各自有各自的选择,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只是道路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