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如画扬首望着立于半空的那么高大身影,眼眶边微微有点红,眼睛却依然那样发光,瞳仁亮晃晃的,仿佛两支就要射出去的火箭,目光炯炯地盯牢他。
诗如画的心又惊又喜,飞身而起落在赫离蕘身边,就那么急迫的望着他,好怕他的出现只是幻觉,缓缓伸出手轻轻落在他刚毅坚硬的脸庞上,入手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意识喃喃的自语:
“怎么可能会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真的不感相信。”
“没什么不敢相信,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难道,夜晚的时候,你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吗?”赫离蕘冷漠的眸底浮现淡淡的柔和,散发着晶亮的光芒。
他的话,令诗如画带笑的神色有些凝固,夜晚休息的时候,她有时候是觉得身边有人,可是第二天起床的是时候却空无一人,只有唇边残留的温度令她迷惑,如今,听到赫离蕘所说,她从心里散发喜悦,原来,他没有不管她,没有抛弃她。
雀跃浮现眼底,令赫离蕘冰冷的眸光更加柔和,这一切落在蒆慯菫眼里,恨意加重,神色更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尤其是他听到,在都广之野里,他,赫离蕘竟然晚上都陪伴在诗如画身边,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天大的耻辱,**裸毫无掩饰的羞辱,他不会放过赫离蕘,绝对不会放过,站在他身边的潶飺感受到殿下冰冷绝狠的气息,心微微发颤,眸光一转看向对面浓情蜜语的赫离蕘和诗如画,心底暗暗叹息,千年的时间,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从来都不曾发生过改变,殿下,依然得不到她心的依恋,甚至连一缕痴恋的目光都不曾给予,这样令殿下情何以堪,诗如画是不是做的太过份了。
握在手中的剑‘嗡嗡’发出颤抖,鲜血已经染红剑刃,顺着剑刃染红了洁白修长的手,蒆慯菫冰冷的目光落在被穿在剑身上的婳鰭,眼底,浮现邪恶的光芒,瞅向对面依然凝望赫离蕘的诗如画,邪异的冷笑:
“如画,婳鰭的命依然掌握在你手中,你说,我是杀还是不杀?”
诗如画一怔,眸光落在婳鰭身上,浑身俱震,不敢置信的盯着蒆慯菫,心底暗恨,他又拿鲛人的命来威胁她。
“蒆慯菫,除了威胁你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吗?”赫离蕘冰冷的嗤笑,浑身冷酷如刀的气息就像寒冬的雪透骨奇寒,令人惊颤。
“无论什么办法,有用就行!”蒆慯菫盯着诗如画,邪笑着,飘扬的白发令他英俊邪魅的面孔更加诡异。
“蒆慯菫,鲛人也是人,为何要这样折磨他们。”诗如画凝眉,瞅了一眼站在地面的婳寙,蓦地,漂浮在婳寙面前的古琴爆发出一阵急促雄壮激昂的琴声,如鹰击长空,如海浪拍石,奔腾着,刹那间,席卷向婳鰭,潶飺大惊,抬手就挡,爆发出猛烈刺眼的光芒,婳寙冷漠安静的脸庞浮现狠绝,果断的弹动手指,‘砰砰砰’丝线断裂的生硬响彻寂静的长空,突然与婳寙失去联系,穿在长剑上的婳鰭吱吱惊恐的乱叫,死灰的眼睛更是慌乱无措,冲着婳寙痛苦的尖锐叫着,小小的身子在剑刃上挣扎挪动,一点点顺着剑刃往下滑落,能够清晰的听到肉摩擦剑刃的刺耳声音,婳寙闭目,不再瞅他,心更是痛苦的揪在一起,剧烈的颤抖着,一滴泪水滑落,在落地的瞬间,星光闪耀,一颗珍珠滑落。
诗如画震怒,娇躯更是微微的抖着,她无法想象当婳寙依然斩断与婳鰭的联系时,他该有多痛苦,多难受,以往,无论婳鰭怎么对待他,诗如画都能用心感觉到婳寙对他这个兄弟的爱护和疼惜,如今,婳鰭将要死在他眼前,他无力相救,该是多么痛苦的选择。
蓦地,诗如画飞身而起急速掠向蒆慯菫,双手猛地抓向长剑,快如闪电的速度令蒆慯菫一惊,刚想抽身,一只白嫩的小手刹那攥紧剑刃,冷眼盯着蒆慯菫:
“蒆慯菫,如果婳鰭死,我就断了这只手,算是抵婳鰭的命。”冰冷的意识令蒆慯菫眸底的阴狠更加深重,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突,微微颤抖着。
“你用你的手来抵他的命!”
“是,蒆慯菫,我不会为了婳鰭的命而留在你身边,但,我用我的手抵婳鰭的命,一只不够,两只,直到够为止。”意识说完,另一只也攥紧了剑刃,狠厉的眼神死死盯着蒆慯菫。
一直闭眼的婳寙猛的睁开眼睛,略显激动的眸光落在诗如画身上,手微微抽搐着,轻轻落在琴弦上,手心放下一沉,他像捶一根过于绷紧的弹棉筋,发出一连串单调而沉闷的声音,琴声在一股沉闷的声音后又有节低旋回的慢板,忽又拔高教度,以尖利如锥的锐音直刺江天汹涌的扑向蒆慯菫。
蒆慯菫凌厉的瞥他一眼,阴冷的眸底闪过果绝,立即松开剑柄,侧身闪过的同时,袖笼一挥,挥散汹涌而来的琴音,诗如画大喜,抓着剑刃连连后退,直接落在婳寙身边,急忙用意识传音:
“婳寙,快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没事,错过了心脏,鲛人的命很硬,死不了。”婳寙收音,掌心浮动升起缕缕光芒环绕在婳鰭周围,受伤过重的婳鰭早已陷入昏迷,与婳寙一模一样的脸庞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更是透着瘆人的青紫,小小的手臂软软的耷拉着,看着令人心疼,就像小宝宝被人虐待一般,流露着令人愤怒的怒火。
就在这一刹那,只见半空中天际云起,仿佛一层尖啸的闪电,向着白昼虚构的茫茫苍弯猛烈冲击,赫离蕘与蒆慯菫二人全部淹没在猛烈的冲击之中,激烈的交战,生死一线的搏命,从高低的云层间跃起的一束束水光,照亮了幽暗的天空,照亮了向上的道路,似大海呼啸着,翻涌着,一波一波地衔接着向高处冲锋,在天地间凸起一道光芒夺目的圆弧,像震响的鼓,像发光的瓮,夺天地之造化,化万物为腐朽,猛烈撞击在空旷的天地之间。
光芒早已淹没二人身影,他们的交战是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碰撞,无论何人都帮不了,这样的战斗已经超乎他们的能力,只能以仰望的姿态,死死盯着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