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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建房 四 完结(2 / 2)

父辈的时代 二木222 更新时间 2022-10-24

接着我们去了婆婆和大伯,三爷,小爷家里拜年!我们倒很开心,毕竟收获满满。

哪知道,早上准备去上坟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数落我爸爸了,说我爸爸教的两个勺儿子,大年初一的早上,不来婆婆家里拜年,说是路过。

我爸爸面子也挂不住,直接就说了:“我们今年就只靠了大婆婆一个,今年特殊一下怎么啦!”几个兄弟也没有什么其他话说,毕竟,我们家建房真的得亏了大婆,再说了一个孤独的老人,大年初一有个关怀,也不是不行。

从那以后,尽管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去拜年,但是也就学乖了,大婆拜年也持续了十几年直到大婆去世。

上午吵吵了几句,大伯说:“走走走,带着娃儿们,去给老头上坟了。一会客要来,都要招待,还要去架灶台办大锅饭。”

于是我们就去给爹爹和大妈上坟烧纸,上香。大妈的坟前,很多枝桠长的很快,大伯一一把他们折断了,让坟前干干净净的。

我爸爸让我们在坟前给爹爹说几句话,让爹爹保佑我们无病无灾。

弟弟双手合十作揖点头弯腰突然来一句:“爹爹保佑,让我爸爸今晚尿床。”原来是早上弟弟要喝生水,说热水太烫了,喝冷水晚上会尿床。

众人一听,随即哈哈大笑。

我爸爸笑着说:“没有教道的东西。”

然后也双手合十跟爹爹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延续到了大年初三。

“初八以后,我想和幺妹一起去深圳。”我妈妈跟我爸爸说,原来我妈妈的妹妹已经在深圳打工了。初三爸爸妈妈带着我们去了嘎嘎爹爹家里拜年,说我们现在债务太重,马上老大又要上学前班了,学费就得两百多,还没有义务教育的年代,学费贵,所以想和小妹一起出门。

“两个娃,谁照顾呢?”我爸爸说。

“让姆妈看一下,你今年就在家里和隔壁两个村做下房子,就不要出远门了。”我妈妈说。

“那你搞不搞的好撒?”我爸爸问。

“她们搞的多好,我怎么就不行呢?反正我不管,我今年必须跟他们出去。”我妈很坚决。

出去也是没办法的,一方面我爸爸知道我妈妈这次被我幺爷说动了,另一方面没有出去过永远不知道外面的生活。

在田里这二十多年,我妈妈对于什么时候插秧,什么时候收谷,什么时候下田,什么时候打药一清二楚,在地里可以翻出花来。

如今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他们面对未知,不能贸然把我们都带走,只能先去一个人试试看。我爸爸虽然心里不同意,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让她去深圳。

深圳,仿佛是我们家不可逃避的一个地方。多年后,堂姐,小堂姐,几个表姐,几个表哥,表嫂,包括之前的小姑姑和小姑爷小爷,前前后后不知去了多少人,包括多年后的我。虽然大家都没有留下来,但是深圳,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梦啊,人人都必经的梦。

正月初十妈妈就动身走了,走之前,我们一家四口来了乡里的照相馆,拍了我们家的第一张全家福,洗了两张照片,妈妈带一张在身上,另一张留在了家里给我们仨。

照片是在照相馆的二楼拍的,背景是二楼外面的大柳树和深邃的天空。

爸爸穿着瘦弱的西装,妈妈也穿着时代的女士西装,我和弟弟一看看去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土样子,但是它记录了那个时代的一家人,即将分别的一家人,相隔千里的念想。

妈妈走的时候,并没有跟我们说去哪里,只是安慰说过几天就回来,我们在睡梦中也不知道妈妈啥时候含泪走的。

后来每当我们听到外面的大客车的灯光从我家的墙上走一圈过去的时候,我们知道汽车来了,要带走一些人了。当灯光又逆向一圈过去的时候,我们知道客车今天已经走了,我们总是问爸爸,就是这个客车把妈妈带走的吗?还有几天它把妈妈送回来?

妈妈去深圳的那天上午,我们跟着爸爸去了隔壁村,爸爸在那里给人建房,我们就在那里玩泥巴。

师傅们就开始问我们家的情况,我爸爸说他妈妈出去了,适应下看搞不搞的好。

没一会,那个赖皮的小工就来逗我们:“你们妈妈不要你们咯,跟别人跑咯。”

“哼,周扒皮,才不是,我妈妈去几天就回来的。”尽管我也有些心虚了。

“你妈妈就是骗你的,她不会回来了,她不要你们了。”赖皮又哈哈大笑的说。

我和弟弟有些泛泪光了回道,“才不是!才不是!你哄人!”因为我们也不确认他是不是说真的。

将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我妈妈跟着幺爷踏上了打工的路程,我们在家里被赖皮说哭了,我妈妈也抱着一家四口的照片一路哭到了深圳宝安。

本来安排了电子厂的流水线,但是没有干两天,我妈妈大概是做梦梦到我们在家里哭着喊着要她,她也哭了几天坚决要回家。

这样真的没有几天,我妈妈带着好多零食回来了,都是幺爷他们买的,买给我妈妈路上吃。那天大客车回来的时候,我们还在地上捡泥巴玩过家家,我妈妈背着大包小包来的时候,我们飞奔过来,妈妈翻开里面的饼干,方便面,火腿肠给我们吃,我们开心的不知道怎么才好,心里想着,就说吧,妈妈肯定不会不要我们的,你看,几天就回来了。

从那以后,我和弟弟独爱饼干,方便面和火腿肠,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我知道我妈妈那么聪明,肯定能做好流水线的事情,毕竟那么大的几亩地,我妈妈每年都能收成更多,多少水配多少农药,间隔多少种秧种的又多又不挤,看着天空就知道明天的天气,这些简直如数家珍。但是也许真的是放不下我们两个儿子和这个家,哪怕是再穷几年,也不希望和我们再分开了。至此,妈妈再也没有去打工了,后来我们在家里上学,爸妈就在家里干活,我们去读大学,爸爸早已在武汉打好了基础去了武汉,希望伴随在我们身边。

人总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如今细细想来,我们知道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我们甚至半生都在依赖着父母,我们何曾想过父母又何尝不是时时刻刻盼望着子女团聚,依赖着自己的子女呢?

春天来了,爸爸和妈妈分别在我们家门前屋后种了三棵树。

爸爸在大门前种了一棵桃树,一棵柳树。三年后柳条垂下随风飘动着传递每一年春的讯息;圆圆的红桃子结满了枝头压弯了秋日的桃树。

妈妈在屋后种了一棵栀子花树,每年芒种时节,花香四溢,朵朵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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