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石像旁边的司马观澜,顿时警觉的睁开了双眼。
定睛环视四周,却立刻吓得跪倒在地。
“属下恭迎主子!”
“哼!司马观澜,此次行动全军覆没,你还有何脸面见我?”
形同鬼魅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之中,想起主子的手段,地上的司马观澜一阵胆寒,白皙的后颈皮肤上起了细密的汗珠。
低低的伏下了头,浑身颤栗,甚至不敢开口为自己辩解。
对面的黑衣人似乎对于司马观澜此刻的举止还算满意,没有再继续质问她,只是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没想到那个叫楚乘龙居然如此深藏不露。”
“上面新派来的死士已经在路上,明日就会到,此次行动只可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一阵凉风袭过破旧的石头庙,只剩司马观澜一人跪倒在地,一切都仿佛一场惊悚的噩梦。
但那阴森的话语,却久久的回荡在司马观澜的耳边,深入骨髓的恐惧使她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神情高度紧绷了一天,此刻司马观澜虽然已经身心俱疲,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实在不敢再度睡去。
……
……
然而,另一边,皇宫漆黑幽暗的天牢里,时不时传出几声凄惨的叫声,冰凉阴森刑具上是怎么也无法清洗掉的暗色血迹。
除去被杀死的五名刺客和已经逃走的司马观澜,剩余四散而逃的刺客余孽,已经全部被追捕归案,一共九个。
此刻周若心,顾不上肩胛骨的伤势,只是草草的包扎了两下,就带着手底下的人连夜审问。
流水般的刑具在几人身上走了个遍,但这些人也都是硬茬,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
毕竟对于死士而言,绝不泄密,就是他们日常训练中的第一关卡。
对待这样嘴硬的,天牢里的南唐酷吏也有另一套做法。
将蜂蜜涂在伤口处,再放出黑蚂啃咬,那又疼又痒,酥酥麻麻的架势,用不了两柱香的功夫,那些犯人自然就受不了了。
毕竟疼痛是可以习惯和忍耐的,但痒可不行。
若还有嘴硬不肯开口的人,这些酷吏还有一套更绝的办法,将蜂蜜涂满全身,再放出专门饲养的蜜虫。
这些蜜虫,再吃掉蜂蜜的过程也会一点一点的将人蚕食。
受刑者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数以万计的虫子,一口一口吃掉,一般人即使还没死,心智就已经被彻底摧残了。
酷吏正拿着竹罐中的蜜虫,向一排十字架上的九人认认真真介绍着。
“用不了两个时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会变成一副空荡荡的骨架。”
果然,听完这种闻所未闻的刑罚,九名北冥刺客脸色煞白,豆大的汗滴如雨滑落,却还撑着最后一丝倔强,不愿出声。
周若心没有耐心再继续和他们耗下去,也不想真的跟一副副骨架对话,朝着面前的酷吏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一脸会意,直接打开一罐蜂蜜的盖子,倒在其中一人胳膊的伤口上,随即将竹罐中的几只蜜虫,也悉数倒了上去。
饿了好几天的蜜虫,一眨眼发现自己落在了粮仓中,喜不自胜,吱吱声中,挥动着健硕的四肢,欢快的在那人的伤口上寻找合适的地方觅食。
伤口被抹上蜜,透着丝丝火辣辣的疼痛,蜜虫的啃食,更是火上加霜,仿佛有一块镊子,在一点点撕扯着伤口。
最为恐怖的则是,自己眼睁睁的看着那裂开的伤口,一点点的被啃食殆尽,露出森森白骨。
另外几名北冥刺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一阵胆寒,要不是被绑在架子上,此刻怕是要瘫软在地。
作为被啃食的对象,那名受刑的刺客显然更受刺激,哀嚎之声响彻阴森的天牢。
可对面的始作俑者却笑嘻嘻的拿着竹卦,对着他的伤口一阵研究。
那人撑了一会,终于,自小被训练出来的信仰,在恐惧面前轰然倒塌。
“我……我说,我们,我们确实是北冥来的,把这虫子拿开,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听着对方几近于哀求的语气,周若心知道他的心理防线已被彻底击垮。
旁边一名北冥刺客嘶声道:“老八!你怎可……”
话未说完,被一名小吏一棍子敲碎了牙床。
周若心摆了摆手,酷吏见状,连忙用竹筒,将那人伤口上的蜜虫一只只的收回,还一脸惋惜的模样。
“说吧,记住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希望你们懂得如何把握。”模棱两可,高高在上的语调,无形中又对这几名刺客形成重压。
“是,是……”看着那些可怕的蜜虫终于从自己身上被取走,那刺客简直就是热泪盈眶。
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知道的全说了个干干净净。
“我们都是北冥来的死士,领头的是一位女侍长。”
“大约半年前,我们就分批前来南唐埋伏,到最近才接到刺杀南唐皇上的命令。”
上座的周若心,听着这话,却是一脸的淡漠,拿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冷冷说道:“哦!是吗?你的消息,并没有让我找到留你的理由。”
“继续说。”
说话之间,那命酷吏拿着手中的竹罐,笑的一脸温柔,似乎又想将它精心饲养的蜜虫拿出来展示一番。
却不知这简单的一个微笑,却吓的对面的囚徒双腿发软,面露土色。
“不!不!我!我还知道,天书!天书!”
那人吓得方寸大乱,言语混乱,周若心却还是抓住了重点。
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天书?”
见到周若心来了兴趣,那人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天书!”
“我也是在一天夜里起夜,却发现侍长房里的灯还亮着。我依稀听见一男子,和她提及天书,说是什么务必要将天书带回云云。对了,侍长还称呼那男子为主子……”
“继续说。”
“还有……”
这一夜,总算是没有白呆,周若心不再理会里面传来的哀嚎声,跨步走出了天牢。
清晨的曙光如期而至,悄然笼罩着这片古老的宫墙。
三两只燕子从空中掠过,留下几声清脆的鸟鸣。
宫道上扫洒的宫人,也已经轻手轻脚的开始忙碌。
周若心穿过宽敞整洁的宫道,却不想已经有人,披着一身的晨露,在这朱红色的宫墙下等候已久。
那人正倚着朱红色的深墙,无所事事的四处张望着。
见到周若心,立马挂上了一抹醉人的微笑。
“若心,你出来了,怎么样一个晚上没休息累坏了吧!”
“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给你拿了上好的伤药。”
看着面前一脸关切对着自己询问的楚乘龙,丝毫不见昨日在密林中的罗刹样。
这人心思当真如此深沉,明明身怀绝世武功,杀人丝毫都不眨眼,却一直在人前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纨绔模样。
如今又对自己这般关切,不知究竟是想干什么?只怕是心思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