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城下,生冷的城墙上覆着一层厚厚的冬雪,残垣断壁即使是曾经最繁华庄严的地方也不复昨日的风光,北风呼啸,吹的南宫沐雪脸颊生疼。
天空的云黑压压的笼罩在帝都上方,沉闷的氛围让人透不气来,空气中仍然回荡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人们战争才刚刚过去。
热滚滚的泪水顺着南宫沐雪微红的脸颊快速的划过,一路灼烧然后重重的滴在深厚的积雪上,南宫沐雪呆呆的看着城墙上那血淋淋的人头,只觉得眼睛刺得生疼。
负手而立,司明景墨仍是无比平静的看着天空上盘旋的乌鸦,如墨的眸子中含着比北风还冰冷透骨的寒意,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南宫沐雪的心如火灼。
南宫谦羽,曾经尊贵的南宫国太子,南宫沐雪的同胞皇兄,此刻的人头正威严的挂在城墙上,形同一个永不会倒下的侍卫永远守护着南宫国帝都。
南宫沐雪看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那被乌鸦啄过百遍的眼睛空洞的望着这一切,一颗剧痛的心激起一种无边的愤怒,而这一切都得益于旁边的司明景墨。
目光仿佛是一把烈火,南宫沐雪慢慢看着司明景墨,握紧拳头只听见手骨间传来生硬的声音,“司明景墨!我要杀了你!”
南宫沐雪侧身急速从旁边侍卫身上抽出一把沉重的刀剑,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直直将刀剑刺向司明景墨,积雪上发出了几声沉重的踩踏声。
侧身闪过,司明景墨几乎没有正眼去看,速度快如闪电,一手直直的钳住南宫沐雪的手腕,冰冷的唇轻抿便加重了手间的力道。
手腕间瞬间传来一股针刺般疼痛,南宫沐雪反射性的松开手中的刀剑,愤怒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司明景墨无比平静的眸子。
似是冷水浇身,南宫沐雪看着司明景墨,她无可奈何,她深知自己报不了仇,司明景墨就算是闭着眼睛她也杀不了他,南宫沐雪此刻竟觉得无比的厌恶自己。
她厌恶自己的无能,厌恶自己的懦弱,厌恶自己的无可奈何。
“至少现在,你杀不了我”冰冷的唇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司明景墨同样是看着南宫沐雪,如墨含雾的眸子真是让人心疼,可是她不该得到这种心疼。
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的责任。
“为什么?为什么?!司明景墨!”南宫沐雪抬手指着城墙上的人头,哽咽道,“就算是我南宫国亡了,你!何至于……如此?”
何至于如此?司明景墨冷冷一笑,人死了便是死了,草革裹尸和金棺玉衣有什么分别?倘若能用南宫谦羽的尸首来换回她的求生之心,那么就算是将他的尸首挫骨扬灰他也在所不惜!
他要她生,哪怕她活下来的目的是为了杀了他!
讽刺性的微笑,司明景墨冷冷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南宫皇族几十年的安逸奢靡终换来这一场惨祸,你不该怨恨任何人,南宫沐雪你又何尝是不如此?南宫国破你总以为一死能表气节,殊不知死是最懦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