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忽然有十几个八旗兵,护着一副担架,从远处朝着城门走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或者说应该是一具尸体。队伍行到了城楼之下,向守军说了几句话,守军连忙上城报告:“各位大人,那些八旗兵说杭州将军图喇已经自尽,他们是来向朝廷请降的!”
“请降?诈降吧?”吕宪华有点不太相信。
“那担架上躺着的,是杭州将军图喇的尸体?说不定是假扮的。”金汉臣在一旁也说道。
“这个好办。”项绍宽下令说,“把那个绿营把总找来,让他认人。”
昨天投诚的绿营兵多数都在城外兵营安置,不过那个把总因为熟悉城里情况,所以跟着吕宪华在城头驻防,现在就在不远处的城墙上休息,很快就跑了过来。
一众人下了城楼,项绍宽命令抬担架的戈什哈把担架放下,让把总上前辨认。
“是,就是他,昨天我还见过,就是他下令杀尽城中汉人百姓的。大帅,让我把他碎尸万段。”
“不要乱来!”项绍宽呵斥了一声,把总只得知趣退下。
八旗兵中有个官阶似乎较高的,大约是参领,向前走了几步,把杭州将军的关防和一封信递了过来。金汉臣连忙遮在项绍宽前面,接了关防和信,转身又呈给项绍宽。
项绍宽打开信笺一看,是用十分粗浅的汉语写成,大意是“杭州失守,自己应当一死报国,求明军放过驻防城内妇孺”。
项绍宽看完,把信递给刘国轩,几个人传阅了一遍。吕宪华“呵呵”一声冷笑着说道:“他昨日下令屠杀全城百姓之时,怎么不想起’放过城内妇孺’?”
刘国轩也摇头说道:“满人一向如此,毫无礼义廉耻。”
项绍宽阴沉着脸,想了半晌,说道:“杀降不祥,这些满人虽然无耻,但既然来降,还是按降人的规矩处理。”
“说的也是。”刘国轩点头表示同意,“那就把这些人缴了械,看管起来等候发落。”
“大帅,图喇将军,回将军府,家眷发丧?”参领用蹩脚的官话问道。
“嗯……”项绍宽略想了想,“也好,你们抬着遗体回去,我们正好去将军府看看。”
金汉臣听项绍宽如此说,连忙问道:“项委员,当心有诈,不如带些兵过去。”
“也对,那你带人进驻防城一步一步搜查,所有八旗兵都要找出来,家眷一律在家不准出门。再派一队兵跟着我们。”
金汉臣于是大声喊道:“万兄,你带两哨人陪委员们过去。”
万宏听金汉臣这么吩咐,连忙招呼手下跟着项绍宽行动。
“其他人,跟我走!”金汉臣又大声地喊道。
将军府在驻防城的西南角,从钱塘门到将军府,中间要经过驻防城的军营和校场。沿着街道前行,可以看到宽阔的军营和校场已经空无一人。
将军府的规模与总督衙门相仿,从外面看是深宅大院的格局,大门从平地挑起有二丈多高,门前是麒麟照壁,符合一品大员府邸的规格。府门外也不见什么卫兵,只有两个包衣奴仆,已经换上了孝服。
“请。”参领从嘴里蹦出来一个字,用手做了一个“里面请”的动作。
项绍宽迈步刚想往里走,被万宏伸手拦了下来:“项委员,小心有诈。”
说完,万宏指示手下士兵先进将军府,搜查了一下两厢,确认没有什么异常,才护着项绍宽、刘国轩等人迈步进入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