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也是无奈苦笑,但军规不能破,王烈需要的是一支令行禁止的强军,那怕是程翯和苏良犯错,也一样要挨军棍。
当然,程翯严格自律,苏良性格稳重,事事都未王烈着想,却是轻易不会犯错。
从来规矩都是从上层不遵守,才开始被上行下效而彻底破坏的。
王烈却绝不允许自己的管辖内发生这种事情,杀无赦、罚无赦,暴力始终是维护规矩的最好办法。
等大家都对法规形成了自觉的习惯,再利用这习惯形成的契约精神来维护,才能真正实现一个社会的良性循环。
等胡大海等人挨完了军棍,一瘸一拐的跟着白文回来复命,孙安也一路小跑来到军营。
王烈早从胡大海他们的口中知道孙安已经跟了上去,一见他,却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问:“孙猴子,你可曾跟到那小娘的住处?”
孙安忙道:“跟上了,那小娘子却是住在城东,一处民房里,但为了不惊动她,我没有靠近,但我已经问过附近的里正,里正说这房子的确已经换了主人,但估计是用的假名。”
王烈奇怪带:“她家应当是江左的士族,nòng个假的身份出来却不稀奇,关键是她怎么会在这里买下房产,既然她想见我,为什么不邀请我去她的府邸,却还让胡大海带话给我,让我出城赴约,这却是为什么?”
想了半天,王烈也不明就里,摇了摇头,他决定下午亲自去拜会下那少女,毕竟这件事情他爽约在先,现在算一下时间,虽然还未到约定的期限,但自己却怎么也不可能赶到江左去送马了。
随后,王烈特意叮嘱孙安道:“孙猴子,这件事情你千万莫告诉给阿璎知道。”
孙安看了王烈一眼,犹豫了一下,片刻才道:“可是若大姐头bī问,我可不敢说谎。”
王烈气道:“你不对他透lù消息,她怎么会bī问你?”
说完。又回去继续训练众军,但因为心中有事的原因,却数次出错,再无先前的威风。
程翯却一直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王烈尽管自觉自己和那个小娘没有什么,但心下还是一阵发虚,毕竟这件事情他一直不曾主动对程翯说,却怕程翯知道后产生误会。
训练完毕,王烈就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处理公务,换上便装,就出了军营。
孙安早已经在哪里等候,走路却是一瘸一拐,原来这小子刚才也主动去白文那里领了军棍。
这些青山村出来的少年却一直都很自觉的维护王烈的声誉,长时间和王烈在一起的他们,十分懂得遵守规矩的重要性,也极其自律。
不过和胡大海、韩云、冉瞻这样的家伙厮hún在一起,最近也没少被白文责罚。
看他这副模样,王烈却是又好气又好笑,但又不忍再说什么重话,因为孙安被打了棍子,屁股正疼,两人也不骑马,步行向外走去。
不过一顿饭的时间,王烈他们就走到了孙安所说的那片民居。
这一片民居在平舒城的各个里坊内却不过是中等价位,但环境还算不错,而那少女居住的房屋是一个临河的独门小院,房子不大,四周却是绿树掩映,十分幽静。
但此刻,却是院门紧闭,四周也没有什么人走动。
王烈和孙安刚走到附近,几个普通百姓和商贩打扮的人却是迅速离开,其中一人经过孙安身边时,却轻声道:“刚刚谢刺史来过,两刻后离开,其他一切如常。”
孙安忙道:“我擅自做主联系了白校尉的人,帮助监视这里。”
王烈点点头:“小心谨慎总是对的,你做的不错不过谢刺史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他与这小娘还是旧相识?”
孙也摇摇头,表示不知。
王烈想了想,决定还是不管谢鲲的事情,两个人是盟友,就要互相信任。
两人径直走向那院子,王烈站在院外,却忽然有些犹豫起来,毕竟他已经两年没有见到这江左来的小娘,而且王烈因为不尊承诺在先,所心里一直对和这个少女打交道有些打忖。
孙安见王烈这样,却小心道:“大哥,你要是怕了,我们就不要去了,被大姐头知道,我怕会出事。”
王烈一咧嘴,故作轻松道:“胡说,我怕什么?孙安,你去给我叫门”
孙安犹豫了下,嘀咕道:“这小娘一张嘴可是很厉害的,你还说不怕,不怕为啥让我去叫?”
却是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拍响了门环。
很快,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谁啊,刚送走了,怎么就又来人?”
孙安犹豫了下道:“我们是里坊的,听说你们是新搬来的,里正大人让我来查下户籍。”
王烈闻言,一竖大拇指,暗赞孙安反应快。
那声音的主人闻言,无奈道:“卖这房子的时候不是查过了么,怎么还来惹烦?”
说完,门被拉开,一个容貌俊秀的青衣小厮却俏生生的站在眼前。
王烈和孙安眼神都极好,加上最近经历过几次这类的事情,却是瞬间就看出这小厮也是个女扮男装的少女,想来是那小娘子手下的婢女。
扮成小厮的婢女一看王烈和孙安,见两人十分年轻,而且相貌堂堂不似匪类,却是神sè一松,笑道:“两个小哥真年轻,就当上了里坊的大人。”
孙安却一本正经道:“这位小娘,请把你们家的户籍拿出来。”
那婢女闻言,剜了一眼孙安:“你这小哥又没穿官服,那你可有官府的牌子,没有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孙安一听,索性掏出了自己的幢主令牌,一晃道:“看清楚了,这上边可是幽州刺史府的大印,不要再废话,拿户籍来我看一看。”
那婢女一看,却是冷笑一声:“你拿我当三岁的孩子糊nòng不成?你那令牌上明明是大晋军中幢主的标识,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王烈微微点头,一个婢女竟然认得大晋军中幢主的令牌,看来她的那位主人小娘子应该就是当日那江左来人无疑。
那婢女却不管他们怎样想法,说完就要关门。
孙安却身子一斜,拦在门内:“别关门”
那婢女怒道:“怎么,你想要sī闯民宅不成?都说平舒城的治安好,怎么也出了白日里sī闯民宅的狂徒?”
说完,后退一步,竟然抽出了一把护身的短刃。
孙安斗嘴眼看斗不过这婢女,王烈又在身后看着,却是有些着急,伸手就要去夺那短刃。
王烈一看,忙喝道:“孙安,住手,你且下去,我和这位小娘说。”
那婢女闻言,惊讶道:“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孙安后退一步,王烈却上前道:“这位小娘子,我们的确不是里坊里的人,我们是狂澜军的人,我叫王烈,这是我的名帖,我与你们家小娘子是旧相识,想要拜访一下她,麻烦您给通秉一声。”
那小娘闻言,开始还只是微微有些错愕,但听到王烈的名字时,却张大了嘴巴,片刻如见鬼了一般大叫一声:“啊,王烈王明扬来了,是王明扬……”
一边喊一边转身跑向了内院。
王烈被nòng的一愣,有些mō不着头脑,转身问孙安道:“我很可怕么?”
孙安摇摇头,片刻道:“可能是大哥你真的亏欠了那小娘太多吧,人家对您有很深的成见,所以畏你如虎……”
王烈闻言,气得不再问孙安,转过身看着院子里通向内院的石头小路。
此刻,一阵脚步的声音忽然在林荫处响起,王烈抬眼看去,之间一个身穿袍衫的少年正快步行来。
而那个女扮男装的婢女则跟在他身后。
那少年抬起头一看到王烈,眼中立刻闪现出一丝欣喜,但转瞬就变成了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