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刚刚被凌志那般炙热的目光看着，她心中竟然并没有什么怒意，反而有些说不出的窃喜。
“对了，阿悦，吃完饭后我们去哪里？”凌志随便夹了两筷子菜，随口问道。
“啊？什么？凌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钟悦正埋头想着自己的心思，有些没听清凌志的问题。
凌志笑了笑重复问道：“我说，等下吃完饭，我们去哪里？”
“这……”
钟悦刚刚才好起来的心情，忽然一下就低落起来。
是啊，该去哪里呢？
得罪了帝君山那种强大的宗门，他们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去，最后总也会被找到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最后侥幸逃脱了，但三个月期限一到，小世界总是要回去的吧？
如果说在世俗界他们还有一线生机，那一旦回去小世界，简直就是瓮中之鳖，除非……
蓦然间，她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想了想后，试探着朝凌志问道：“凌大哥，你的梦想是什么？”
噗！
刚才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的凌志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他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钟悦，“你刚刚问我什么？”
钟悦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突兀，犹豫了一下后，道：“凌大哥，对不起，这件事的确是我连累了你，我也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我仔细想过了，要想完全躲开帝君山的报复，我们除了留在世俗界不回去一途，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凌志眯起眼睛，没有很快做出回答。
他渐渐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套话的好时机。
因为不想让自己不是这个世界之人的事情暴露出来，又想了解地球上修行道之事，除了时不时的旁敲侧击，他还想不出任何其他办法。
稍微一阵沉吟后，他顺着对方的话说：“你说得对，不回去的确是个好办法，只不过你想过不回去的后果吗？”
凌志当然不知道所谓的回去是回哪里去，而留在世俗界又到底会有什么后果，这样说完全是为了套话。
果然，钟悦听见他这般一说，当即就露出了黯然的表情，隔了许久才道：“我当然知道，所以刚刚才问凌大哥你的梦想是什么。
如果你不是想长生久视，将来成仙成圣，一直留在世俗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说起来，如果不是当初没得选择，我更愿意做一个凡人……”
接下来，钟悦顾影自怜的哀叹起来，趁着她情绪不高，凌志时不时插嘴问两句，终于把地球上修炼者的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就是一些还不知道的地方，凭着猜想，也能脑补个大概。
不过……
“你的意思是，三个月时间不回去后，我们将逐渐变成普通人？那是为什么？”凌志迟疑了一阵，终于还是提出了唯一的疑问。
钟悦面色一惊，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凌志，“凌大哥，你难道是从火星来的吗？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你好好看看，像世俗界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哪里有半点灵气存在？三个月，已经是我们武人不被浸染的最大限度了。
超过了这个时间段，如果我们还无法吸收灵气修炼，我们不仅修为会下降，逐渐沦为普通人，甚至连寿元，也不会超过百岁……”
说着又是谓然一叹，“不过我想了下，就这样做个普通人，和世俗中人一样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抬头望了凌志一眼，“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如果凌大哥你的梦想是长生久视，就当我没说，将来帝君山的人找来后，所有事情我会一力承当。”
话是那么说没错，可她还是露出一番期盼的眼神望着凌志，那意思无疑是在告诉他，她很想凌志也留在世俗界陪她一起终老。
凌志淡淡一笑，并没有立刻回答。
一直留在世俗界陪她，凌志肯定是不可能的。
倒不是害怕她说的那些理由。别人留在世俗界，是因为没有灵气，天地规则低下，无法继续修炼。
但他既不缺灵石，曾经又是一名大帝境的绝世强者。
规则和修炼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成问题。
至少，在几十亿灵石耗尽之前，他的境界不会掉。
最关键是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对于剑山、拜剑族各人的承诺，对于离开九州时，妙音山武王云香君的承诺……等等等等，那些有恩于自己的，有仇于自己的……
人生一世，如果不能快意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能放弃一切恩仇，汴梁城的父母，等他如许年的战明月，还有现在一直呆万邪帝陵修行的落雁，他通通能放弃吗？
“咦？你干什么？这瓶酒不是我们点的。”就在凌志陷入思绪万千时，钟悦带着惊诧的声音突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