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按他的意思躲在休憩的帐中不曾出去过一步，可是不速之客还是轻易找到了她。</p>
那女人穿着素衣素鞋，头发裹着纱巾，蒙着面，两道细细的一字眉一挥即成，英气逼人。她进来时看了看外面没什么人发现，淡定地摘下面罩，笑笑着问：“别来无恙，赫连夫人。”</p>
是几年不曾见过的朝鬼，她如今随着云长天的队伍在大漠里四处奔波，费着好大的折腾。</p>
“你现如今不倒腾那些古董了？”姑娘有意试探道。</p>
“呦，谁跟你说的？”朝鬼一点都不客气，掸掸身上的灰就坐到了一边。</p>
“我记起来的，十多岁的时候我在葛望见过你。”</p>
“这么说来你也应该记起很多事才对。”她伸出腿揉捏了起来。</p>
“没那么多。”</p>
朝鬼哼笑一声，也不去管她说没说谎或想继续说些什么便自作主张切换了话题，漫不经心道：“你还是快点让你的赫连撤兵回长安，这里注定守不住的。”</p>
“你什么意思？”姑娘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p>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师傅救过我，现在趁我还记点情的时候多少还一些。”她一贯都是这种旁观者的看戏态度，姑娘都有点冲动要问她有没有过烦心事了。</p>
“撤不撤兵是朝廷的意思，赫连也不好做主。”</p>
“你是真傻还是赫连一直瞒着你？现在唐军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在他手上，朝上的大臣若是有一点反对他的也都被打压的差不多了，你相公做事做人的手段你真一点没听说过？”朝鬼蔑笑起来。</p>
“我。。不懂。。”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扶着脑袋心里情绪翻腾。</p>
“你是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朝鬼休息够了，起身往外走去。“我跟你说，好好劝劝赫连舒，这安西跟长安比起来到底哪个重要。”</p>
“你等等！”姑娘还没听够，怎么能让她走。“你是知道些什么吗？”</p>
“我知道是我的事情，今天来跟你说这些我冒了很大风险，别跟无关紧要的人说我来见过你。好歹我还欠着你师傅人情没还清。”朝鬼重新蒙好面罩，看看外面没人赶紧溜了出去。</p>
夜深了，赫连该做的事都做完，让小兵打着灯送他回来。</p>
一进帐中见她愁眉苦脸魂不守舍，就知肯定又有什么事了。</p>
但他也不主动问，换衣洗漱好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似没发现她的异常。</p>
姑娘心里憋了半天，吹了灯在他身旁安顿着，就是怎么都觉得不舒服。</p>
他仍装作看不见感觉不到，对她的烦恼不问不说。</p>
姑娘觉得他今天是太过沉默了，怎么对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动于衷。黑暗里睁大眼睛想了又想，后知后觉到该不会他早就发现朝鬼来找过她了吧。</p>
“赫连。。我。。”她开口未曾完全，赫连一记长叹道：“有什么就说吧。”</p>
姑娘更加确信他应该是知道了，于是也不隐瞒什么，把事情讲了个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