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完了？秦羽蹊望着地下映出的人影儿，看着他心力交瘁的模样，心中尽是哀叹，遂起身退出去。</p>
常乐看见秦羽蹊走了出来，似笑非笑，鼓动着嘴唇旁边那片僵直肌肉：“姑姑惹殿下不痛快了？”</p>
秦羽蹊不怕他，斜了一眼：“关你什么事。”</p>
常乐是个远近皆知的笑面虎，因为笑得好看，不显虚假，才一直吃香到御前。御前的人大多面善心不善，最会装模作样。</p>
“自然不关奴才的事，只是……有人背着主子在殿下面前讨巧，奴才也是刚刚才看见。”</p>
秦羽蹊顿了顿，眉头扭在一起，唇角却已经飞了起来，阴阳怪气回道：“我如今不仅会讨巧，还会给别人讨板子吃，说起这个……常公公，你中午吃饱了没？你吃饱了不算……我们良娣为了等殿下，连午膳都没有用呢，赶明我跟主子说说御前的人有多风光，让我们主子眼红眼红，这才衬得常公公风光无限，连大总管都比不得呢……”</p>
常乐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想起中午太子爷没心情吃赏给自己的水晶虾饺，还有李良娣那双精明严厉的眼睛……心下一阵恶寒。</p>
常乐中午吃的又饱又撑，自在地没话说，这要让秦羽蹊坏了事儿，常海保准二话不说将他拉下马。</p>
“姑姑请回宫吧，奴才担心良娣等急了。”</p>
秦羽蹊冷笑一声，轻蔑地瞟了他一眼，碎步离开了。</p>
她前脚刚走，后脚常乐就听见太子殿内传来的幽幽声音：“常乐，进来。”</p>
“是……”常乐咽了口唾沫，一手伸到后衣领的脖颈处好好揉了揉，后背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昭衍方才耍了个心眼，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负手立在窗前，将他们二人的谈话尽收耳中，自古没有奴才地位高至目中无人的，这次是他没有考虑周到，害的良娣与秦羽蹊受尽揶揄。</p>
在明昌宫一宫主位带着掌事都饿肚子的时候，太子殿的人吃的油水足足，还撑得挑事强出头。</p>
手腕上的领口略有些紧，扣子扣得使劲，他一边动手拆扣子，一边唇角翘起来。</p>
不过，秦羽蹊还是伶俐的，她有这个本事，能拿捏住别人的七寸，也不枉他平日娇宠李氏，一大半的权力都下放给了明昌宫掌事。</p>
常乐低头哈腰地进了殿，即便常乐最会琢磨人心，也不敢断言刚刚那番话被太子殿下听去多少，太子殿下既然没有留下秦羽蹊，自然这事是要怪到他身上的……</p>
也不知秦羽蹊这小蹄子，是因为李良娣被高看了一眼，还是……</p>
常乐猛地摇摇头，他以全部性命家当赌殿下没有对秦羽蹊动心思……毕竟……毕竟宁亲王府的媳妇这名号可不是白来的。</p>
太子殿下坐在上首，他闲适地歪靠在椅子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手握着卷成筒的书卷，一手敲的紫檀木桌子“哒哒”响，其实人大多可怕未知，越是平静越是证明暴风雨欲来，常乐“噗通”一跪，管他大错小错，跪下来装委屈肯定没错！</p>
“一屉水晶虾饺是多少只？”</p>
常乐低低俯下身子，磕头道：“奴才人卑贱，不敢当殿下的问询。”</p>
“你不敢回答，还是不愿意回答？”太子的声音不急不缓。</p>
“奴才愿意！奴才愿意！一屉是六只，殿下食不知味都赏给了奴才，奴才饿死鬼转世，全都……全都吃了……”</p>
常乐心下觉得不妙，补充道：“奴才除了为主子做事的时候敢放开胆子，其他时候就跟路边的小花小草一样，殿下不喜欢踩了就是……”</p>
“嗯，正是此理。”太子殿下想必很满意他的说辞：“本宫正有事。”</p>
“殿下吩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