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他瞥见后方战马踏蹄而落,不及多想,他侧身右滚,带动长矛,将落地敌将拽至蹄下,代自己应上蹄踏。
“嘭!”
只听得一声沉闷声响,落地骑士玄甲被铁蹄踏裂,紧压在马蹄下。
与此同时,梁渊将长矛拉向右侧,使得长矛横向,正迎上前方奔马前蹄。
敌将来不及放缓马势,遭此一阻,翻落下马,无暇顾及其他,只得勉力避开惊马。
而梁渊以长矛硬拦奔马,也遭到巨力冲击,斜向后方飞跌而去。
他持剑拄在地上,稍缓冲势,待越过了后方敌将,他看准时机,把剑一投,凌空掷向敌背。
只见剑光一闪,在敌将身上穿过,将其钉落在地。
而失了长剑加持,梁渊只觉气力骤然远去,四肢软弱无力,他缓了一阵,左手勉力撑起身体。
他抬起头,就见那翻落下马的敌将持矛而来,此人头盔跌落,外露的脸庞虽面无表情,可其上印着的黑色纹路,却显得十分狰狞。
梁渊心下苦笑,他倒是不曾料到骤失长剑会有这般严重的副作用,不过不到最后,生死终究无定。
他凝神注目,揣测敌将动作,见其提矛上前,他立时侧身一扑,避开前刺,又朝前一滚,躲过长矛下撩一击。
余光瞥见敌将作势提矛下刺,他当即朝前一跃,将其扑倒。
尘埃荡起,弥漫视际,梁渊稍一缓神,就被敌将翻身压倒在地,后者横矛下压,试图压住梁渊脖颈。
梁渊竖起左臂勉力抵住矛杆,与此同时,右手握住一根断杆矛头,穿过横矛空隙,直贯敌将颈项。
待热血洒落,他才松了口气,提起气力将此人推开,随后就躺在地上,喘息不止。
虽心神疲惫,可他却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轻快感,此番杀戮竟似抚慰了数日来的苦痛,舒缓了压抑的心灵。
梁渊不知为何会如此,他从不畏惧杀戮,可如今面对内心深处的愉悦感,他却有些恐惧,他无力抵抗发自内心的愉悦,一时间只得转换思绪,以压过此事。
他侧过头,看向一旁敌将布满黑色纹路的脸,此前无暇多想,如今一见倒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类兵卒在安阳县一役中也曾上场,也是如此悍不畏死,沉默无言,当时在他心中留下极深印象。
温侠不过承郡一都尉,反叛后竟能杀败驻守郡城的将领,并在短时间攻占承郡,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如今看来或许便是仰仗了这类诡异士卒之力,也难说其后是否还有更为强大的兵马。
梁渊缓过劲,起身站定,注目西望,透过夜幕,他好似看见了许多兵马攻城掠地,纵兵劫掠的景象。
此次虽将这劫粮兵马诛除,可如今也只是斩断了反王温侠的些许触角,一切的根源还在于承郡的叛军。
不论是为了复仇还是心中道义,他都将往承郡一行,他无惧杀戮,哪怕堕入魔道!
梁渊心念回转,恍惚间却好似看见一抹红光在眼前闪过,他微眯起眼,凝目看去,只见一颗拇指大小,透着红光的黑珠卧在草丛中。
他前行几步,弯腰拾起此珠,发觉其通体晶莹,内里有颗赤红色的破碎晶体,看着倒似传闻中的琉璃。
他收起黑珠,看着遍地尸首,叹了口气,如今还需收拾此地,了却隐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