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的烈日高悬当空,树林里不断穿梭着三人中,小麦梵带头前进。三个小时的路途中,小麦梵得知了两个黑色麻衣的少年的名字。淅沥,身型偏瘦修长,五官立体带着秀气,肤色麦黄;哗啦,骨架较宽,外观便能看出胸肌成型,肤色黝黑。
“前面就是我布一村了。”小麦梵的表情开始凝重,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后头紧跟着的淅沥与哗啦,没有回应,但他们心中却丝毫没有看低这只有他们半身高的小麦梵。三个小时不间断地小跑,虽说速度不快,地形崎岖,植被繁多,多处灌木丛更不知道落脚何处。可出奇的是,带路的小麦梵仅靠缺了左臂的小小身躯,便能来去自如。
三人持续移动,身边的植被覆盖率开始减少,前方出现一片靠溪靠山的矮小房屋群,布一村。三人进入布一村大门,一具具熟悉的尸体入了小麦梵的眼帘,他不自觉地低头望了望道路两旁长着的提马兰花,右手紧抓着衣角,头也不回得前进,迅速接近山洞。
淅沥和哗啦,也早已开始跟着皱起了眉头,除了震惊屠村的事实,更是被那前些天雨后淋湿的尸体发出阵阵恶臭,薰得难以接受,着实无法适应。没走多久,前头的三岁多孩童麦梵在一个山洞前停下了脚步。
地上的泥土沾满粘稠暗红色液体,显然前些天的雨水都冲刷不干净那场噩梦,小麦梵盯着眼前两百多具山洞前的尸体,此刻的情绪瞬间崩溃,他不懂该如何处理自己表情和动作,身体剧烈颤抖着。
无一活人,这是淅沥和哗啦观察后得出的结果。本想给予小麦梵独处的淅沥犹豫后,还忍不住走近小麦梵,用手轻轻地搭在了小麦梵的头上。由于剧烈的抖动,使得小麦梵全身湿透,刚过正午的太阳依然毒辣,却灼烧不到小麦梵,他此时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冰冷无比。淅沥心底漏了半拍,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哭出来吧,我们陪你!”话不多的哗啦低沉浑厚的声音,瞬间响亮整个山洞前。
淅沥搭在小麦梵头上的手掌,不自觉地力度加大。
几分钟后,两道泪痕划破小麦梵的脸庞,沾湿了嘴角带有结痂未愈合的伤。小麦梵开始放声大哭,跪倒在血泥里,缓慢移动着身子,一直爬到一女子跟前,用劲全力帮女子翻了个身。而这女子风姿绰约,五官精致,可惜面无血色,永远不会醒来。而小麦梵这一哭便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声音也逐渐减弱。这期间小麦梵全程带着抽搐的声音,问了三次连两位黑色麻衣少年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怎么办啊?我没有了阿娘我怎么办啊!”
“我怎么办啊?我没有了阿娘我怎么办啊!”
“我怎么办啊?我没有了阿娘我怎么办啊!”
泣停蝉鸣,这彷佛是山洞边靠近溪流的大榕树,演奏中的悲曲。小麦梵瘫倒下血泥地上,大口喘着气,情绪开始稳定。淅沥赶忙主动给小麦梵递水,将其移至大榕树下,生怕其晕眩过去。
刚身靠大榕树下的小麦梵满身血红色,一把拽住正要起身离开的淅沥,显然小麦梵已不能说话,只是深深地跟淅沥对视了一眼,淅沥点了点头,小麦梵这才松手。
树下的阴凉阻挡着烈日的折磨,小麦梵渐渐恢复了些少许力气。少存的记忆中,小麦梵明明不久前还跟着阿娘,与大伙儿在这里乘凉,说说笑笑吃着西瓜。对时间没有多大概念,宛如昨日,顿时鼻酸哭意涌现,却没有半点泪水可以挥霍,变形夸张的表情是对回忆的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