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梵躺在大片的提马兰花海中央,身边没有了阿娘和邻居们的呼喊,笑容渐渐地凝固,心里感觉漏了一拍,等他缓过神,眼前的一切,改变了他。
最起初左臂的空荡和残肢的酸痛感,一阵阵把他从虚幻中狠狠地拽了回来。是的,他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堆尸体的中央,这盛夏的花海是肉色和红色的。
血...血...血血血,到处都是血。小麦梵连脸庞上都是血,他缓慢地站了起来,脑子像被钟敲了一般,停止了思考,耳边嗡嗡声不停歇地环绕着他。
阿娘,小麦梵在恐慌中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他小步走去,却因身体不协调,没几步就摔倒了。但他着了魔似的,往趴倒在地上“不嫌脏”的母亲爬去。
“呼嘶~呼嘶~”大口大口地呼吸,小麦梵感到呼吸极度困难。当他使劲全力爬到母亲身边时,几乎就要力竭,可事实这才十米。但这不可能完成的十米,小麦梵做到了。身体的力量有时或许真的可以是来自心灵。
“还好,阿娘是热的!肯定是睡着了!”小麦梵知道野猪野兔在失去温度的情况下,就代表的离开这个世界,因此他心想阿娘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
炽热焦灼的盛夏,这会在石头上打颗蛋估计都会熟,可笑的小麦梵,躺在母亲的怀里,等待着母亲的醒来。也许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概念,直至傍晚时分,他突然哇哇哭出了声。
那眼泪是血色的,它混着脸庞上的凝固的血,流淌了下来。阿娘此时是冰冷的,突然的一刹那,他躲开了阿娘。阿娘正脸是贴地面的,他看不到更不敢看。
他开始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恶梦,他永远都醒不来。他的身体突然有了动力,他猛然起身,向村外跑去。更是一眼也没看,那全村的尸体,竟无一个活人。
身体的不协调让他摔倒了几次,但也不妨碍他连滚带爬地再次站起来,远离自己的村庄。天色越来越黑,树林里满是漆黑。小麦梵并不觉得这比自己的村子可怕,经常出树林玩耍的他,倒能下意识根据高处月光下的明亮叶子,找准背驰村子的方向。
身上的衣服被途径的树丛勾破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布,甚至还流了新鲜的血。小麦梵满不在乎这些,却越跑越快,直到快天亮了,就算拖着再也跑不动的身体,也要越走越急。
湛蓝色的眼眸中,那涣散的眼神充斥着混沌。
......
烈日总熬不过潮湿的森林,森林上方的天空颜色从暖色到冷色。才不一会儿,便乌云密布,几个矫健的脚步踩过同一块草地,直奔能挡雨的大树下而去。
“这次还是不走运啊,森林里经常变天,连个招呼都不打,这可像极了我们的王,放着王位不继承,说周游四处就周游,说留下破嘉汶村就留下当村长。”一位穿着兽皮狩猎衣的壮汉满脸抱怨地把身上的包裹扔到了地上。
“行了,王的选择不用你我操心,我们要做的就是跟随到底!”认真看便知道这是小队的头儿,鼻头刚挺,腮帮子大,立马出来打断这位壮汉的话。
“切,我们待在这村子里一待就五年,甚至有人开始在此繁衍开来了!”抱怨的壮汉显然敬畏头儿,不敢直呼,抱怨时甚至不敢直视自己的头儿,拔出长剑,胡乱砍向旁边的树丛似乎想把不满全发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