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虞朝要想谋个一官半职,有这几种途径。
一个是参加科举考试,通过科举途径走上仕途,这条路竞争虽然很激烈,要求很高,需要才貌双全的人才能过得了,但通过这条路的含金量是最高的。
第二个是门荫补官,或者叫做恩荫补官,也就是说如果家中有六品以上的官员,那么他的儿子、孙子、曾孙、兄弟还有叔侄都享有荫补的权利,成为较低品阶的官员,这是虞朝太祖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后,给文官士大夫阶层的优待。
第三个则是纳粟买官,这条路往往是灾年的时候,朝廷为了筹措粮食,特意开放给粮食大户的口子,但这种方式得来的官阶也往往是最低级的,且可遇不可求。
第四个则是从军补授,是为了奖励那些获得军功的人而授官,这也通常比较困难,一来是虞朝文官治天下,马背上得军功往往被文官轻视,故而即便能补授,官阶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也不值当。
第五个便是吏人出职,即跟随官员做事,就有机会获得当官的机会,而这往往也和官员举荐有关。
如梁县尉手中这份临安府的参军司士告身,显然便是苏明苏知州向官家举荐了徐宁,官家下恩典,再有吏部兵部等盖章,才出来的。
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梁县尉看着徐宁,眼中也带着几分艳羡,他这个县尉乃是当初从军剿匪马上厮杀辛苦得来的,也不过从九品罢了,而徐宁却是写了两首诗词,得了苏知州的赏识,便可轻轻松松有了这参军司士的告身。
更不要说,通过那邸报传遍天下的诗词,怕是官家也得见了,若是这徐宁辅佐刘都监剿除水贼,再升几级,以他的年龄和文才,将来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想到此处,梁县尉便更是亲热了。
徐宁看着那参军司马的告身,脑海中闪烁过一些画面,旋即便停在了与吕老春风亭见面的对话上。
“徐小友,很多事情,即便是老夫也都只能勉力为之,你要想独善其身,何其难也!”
默默想着这句话,徐宁苦笑一声,明白了,吕老那句话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怕是这参军司士的告身送来之前,吕老便已知晓了此事!
然而官家的恩典却是不可违,徐宁心中轻叹一声,将那告身接过来,拱拱手道:“徐自牧谢过梁县尉,谢过知州大人!”
梁县尉呵呵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徐司士,刘都监那边有令说,五日后,在大水泽北面的小亭山上点卯,你可莫要迟到了!梁某还有其他事,就先回去了?”
徐宁拱手道:“自牧记下了,梁县尉请便。”
梁建点点头,重新走回了马车上,至于徐家其他人,他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只因这些都不过是商贾百姓而已,若不是徐宁在此,寻常之时,他都不会来!
徐宁手中拿着参军司士的告身,沉默了片刻,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淡淡地看向大门前的徐仲庸。
“二叔,现在,我应该有资格了吧?”
大门前,徐仲庸死死盯着徐宁手中的告身,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他前脚刚刚说过徐宁那些诗词无用,后脚便有官家特下的恩典送来,虽然只是一个从九品的参军司士,但这也是官!
一个官,在徐家这样的商贾之家中,地位瞬间就提高了,更不要说,徐家这一脉祖上还是徐相。
可以说,徐宁有参军司士这样一个官身在,在徐家,就已经是首屈一指的人了。
这徐宁怎么会这么好运!
徐仲庸想着,远处,徐云峰的脸色也突然一沉,露出满脸的不甘心,他这折断的手还没报仇呢!
怎么这徐宁就突然翻身了呢?
徐仲庸阴沉着脸,许久后长长吐出一口气,遥遥地开口道:“宁侄子,都是自家人,在外面谈话,未免让人看我们徐家的笑话!不如这样吧!粮队在我徐家外先靠路边停着,我们进去老太爷面前把这件事说清楚,如何?”
面对徐宁的身份变化,徐仲庸立即选择了退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二叔!这徐宁居然敢如此羞辱我三房,我……”
徐云峰急冲冲地喊道,然而徐仲庸的目光扫来,他便好似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般,将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云峰侄子,你爹离家之前,嘱咐我要好好管教你,你连二叔的话都不听了?”徐仲庸淡淡地说道,
徐云峰憋着一口气,却也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徐宁,低声回道:“是,二叔。”
徐仲庸再次看向徐宁,挤出一丝笑容来问道:“宁侄子,你觉得二叔的建议如何?”
徐宁看着,笑了笑,轻声道:“二叔,我觉得你的这个建议,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