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士林平安在一旁笑道:“苏知州,这酒乃是山隐镇上徐愈老太爷家中所做,此次稷山上发现的徐相藏书,他们也已开始建造藏书楼,等过一段时日,或许便可前往一观了。”
苏明沉稳地颔首回道:“是的,徐相当初与文正公一同推行新政,为我朝太平百年奠定了基础,如今他的藏书现世,自是要前往一观才不负徐相心意。”
说着,苏明的目光微微看向一侧,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腰佩大刀站在那里,他是临安府总捕头沈天放,在看到苏明的目光后,他微微颔首,从一侧的小门下去了。
上首处这边交谈着,底下也在觥筹交错,而苏明看向位置稍下的姚宝冲,姚知县顿时会意,起身笑着举杯看向众人。
“欢迎诸位来此游镜诗会中共襄文坛盛事,自我太祖皇帝建虞朝而来,已历百余年,太祖皇帝曾言,与士大夫共天下,由此我虞朝文事愈盛,太祖之言,我等虽当不得此事,却亦与有荣焉,此次的游镜诗会,愿诸位文思泉涌,能做出千古诗词传唱!来!”
“来!”
“来!”
“……”
画舫无论一楼二楼,诸多文人宾客,纷纷举起杯来,喝下了杯中之酒,而这,自然也预示着游镜诗会真正进入了高潮之中。
诗词大家周成美身边,陆长安再次环绕四周,目光在徐玥身上停顿了一下,又收回了,最终无奈摇了摇头。
“徐公子还是没来么……”
而此刻音乐声响起,有歌舞声从二楼传来,群芳楼、醉欢阁和怡红院的舞女一一进来,在画舫中间的舞台上开始展现自己的舞姿。
董小白娇小却又丰腴轻盈的身子缠着丝绸从二楼一跃而下,伴随着秦倩倩的一阵清幽的古筝声,引来许多宾客的鼓掌叫好声,不少富商权贵豪掷千金,银钱如雨一般从空中落下。
而苏幼娘也不遑多让,穿着一身轻薄纱衣,从正门而入,与董小白共舞起来,场面瞬间变得无比热烈。
文人墨客则在一旁或是写词,或是饮酒,或是游戏,其他画舫上,已经有一首首这两日写好并署名的诗词传递而来,在这里供人传递点评。
若是遇到有好的诗词,便有高喊声响起,引来众人侧目。
“彩!”
然而喝彩声虽多,但到了上首处,如周成美、陈仁商两位诗词大家手中,却也只得了中等的评语,并未有多少亮彩的诗词出现。
“成美,你看这篇鹧鸪天如何?”陈仁商取来一篇刚刚送抵的词作,微微吟着,“梦草池塘春意回。巧传消息是寒梅。北枝休羡南枝暖,凭仗东风次第开。酥点萼,粉匀腮。未攀已得好香来。西邻且莫吹羌笛,留待行春把酒杯。”
周成美眉头一挑,接过这片词作,吟诵了一遍,微微颔首道:“倒是一首好词,可得中上水准,彩!”
周成美此话一出,场上顿时惊呼一片,这篇词作传递开去,喝彩声此起彼伏,更有权贵愿掷千金买下,并邀请词作者私下一叙。
由此可见,周成美的点评之语有何等重要!
“长安,今日怎见你神思不属,莫非是不喜这场面?”这时,周成美发现自己颇为器重的陆长安一直没有提笔作词,有些奇怪地问道。
陆长安回过神来,收敛心神道:“并不是,嗯,长安只是心中在思索而已……”
顿了顿,陆长安便开始提笔作词,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一篇同样名为鹧鸪天的词作落在了纸上。
“春入江梅破晚寒。冻枝惊鹊语声乾。离愁满抱人谁问,病耳初闻心也宽。风细细,露珊珊。可堪驿使道漫漫。斜梢待得人来後,簪向乌云仔细看。”
周成美细细地看着,咀嚼数次后,仿佛是在理解其中意境,许久后才看向陆长安,稳稳地点了点头。
“彩!”
“彩!”
“陆公子又作一篇佳词,周大家道彩!”
旁边自有人上前将此诗誊抄而下,传阅开去,引来许多人的围观,并有吟诵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陆长安微微一笑,朝四方拱拱手后,坐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又起身朝那边的徐玥而去。
徐玥正吩咐着下人做事,见陆长安过来,起身回礼道:“陆公子,可有事找我?”
陆长安点了点头,问道:“玥小姐,敢问徐公子不曾来参加这诗会么?”
徐玥知道陆长安所来为何事,将徐宁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长安听后,终于是重重叹息一声,摇摇头,露出了苦笑。
“为一个贴身丫鬟,放弃自己扬名千古的机会,看来徐公子的确是无心于此道,罢了,罢了!”
徐玥也不知该回什么,只得默然一声轻叹。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