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这种比较重要的饭局,肖华飞没敢拿出浮生醉这种大杀器,因为按他以往的亲身经历,喝醉的人第二天什么都会忘记。
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赵先生在中间牵线搭桥,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赵先生从醉香居出去后就忘记一切。
现在的情况还是有些紧迫,不知道哪一天郑捕头还会来家里纠缠,所以肖华飞一定要搭上张县令这根线,从来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贼人既然已经掂记就该一下子打掉他的贼胆才好。
至于那幕后主使之人,肖华飞此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找出此人,但若是此次诬告不成那人肯定还会再次出手,只要出手就早晚会露出马脚。
只要肖华飞多注意人身安全,不给对方可乘之机,就一定会抓住他,到时新账老账一起算。肖华飞自己都没发现,他已渐渐开始适应大晋的行事模式,这里弱肉强食的规则越发明显。
同赵先生碰了一杯后,肖守业问道:“不知赵先生平时都有什么雅好?若是我们喜好相同,有暇时可以切磋一二。”
捋了下胡须,赵先生颇有感触地说道:“不怕肖兄笑话,当年在下也曾精研多年举业,可惜总是运道差那么一丝,几次落地下来,也不敢再想着中进士光宗耀祖,就开始寄情诗画,说起来这个喜好还是受我家县尊影响。”
透过包厢的纱窗,赵先生冲县衙方向望了一眼,唏嘘道:“可能肖兄也知道,县尊当年因直言进谏,在京赋闲了四年,其间又逢县尊夫人不幸故去,所以那四年他每日基本就是画些画再填些诗。我和大人相处甚久,也就被浸染了些。”
肖守业对张县令的心态有些理解,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张大人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就是对大人的佳作无缘得见,心中很是遗憾。也不知将来是否有机会请大人为肖家留下墨宝,这润笔肯定让大人满意。”
听到肖守业的话,赵先生有些尴尬,轻轻摇一摇手,笑着道:“此事肖兄,不必再提,大人赴任姚安前将当年所有画作都烧掉了,不想因个人小戏而误公事。”
肖华飞在心中,撇撇嘴,这张知县肯定当年被罢官赋闲时,写了不少影射朝廷和陛下的怨怼之诗,一听说自己又当官后就赶紧烧了。
心中可以明白,但肖华飞嘴上却吹捧道:“张知县一心为民,浑然忘我。真乃我辈读书人楷模,小侄以后再参加同窗诗会时,定当传诵大人的美德。”
听闻诗会二字,赵先生眼前一亮,他倒是喜欢参加这类文会,因为可以扬名,不过来姚安县这一年多来,还没有同当地文人圈打上交道。
主要是他和这里的年轻文人不熟,而且彼此身份年纪也有一定差距,同县里教谕倒是聊过几回,不过嫌对方书生气太足,他又不打算再参加科举所以也就不再多谈。
赵先生对肖华飞的了解并不多,他原来笼络肖家,也只是关心肖家的财力,能给张县令仕途提供多少助力,对这富三代缺乏了解的兴趣。
大晋立国一百五十余年,早已是流官制,一任知县短则三年,长也不过五年,认识个富三代没有太多的价值。凭张县令在朝中的同年与师门,他也不会在这姚安县呆多久。
不过他闲来无事,倒是可以同当地的文人圈子打些交道,挑选一些确有才干的士子进行引荐,好让张县令在此树立注重文教,提拔后辈的口碑,这也是父母官主要的政绩之一。
赵先生假装随意说道:“原来肖贤侄也喜欢诗画之道?若是将来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咱们姚安县诗会的盛况,结识下本地才俊,若有贤才写下佳作,我也可以将他引荐给张大人提携一二。”
听到赵先生想参加诗会,肖华飞额头有些见汗,其实他也喜欢,满眼花花绿绿,白白嫩嫩谁又不喜欢呢。
不过大家欣赏点恐怕有些不一样,而且肖华飞他们以往那种诗会,叫赵先生去是否真的好,他心里没有底。
不过还有事需要赵先生帮忙,他嘴上也只能敷衍道:“能得赵叔叔指教,是我们这些姚安县晚辈的福气,下次有机会一定请赵叔叔来诗会。”
“肖兄啊,今日我观贤侄言谈不俗,又有悲悯之心,可见你肖家乃积善之家,二三十年之后,也是后继有人喽。今日饮得已是不少,咱们喝口茶,然后改日再聚可好?”
“哈哈,承蒙赵老弟吉言,今后若是你在这姚安县乃至州府,有什么事需要帮衬,可直接来找为兄,保证让老弟无后顾之忧,当然县令大人的公事那边,我们肖家肯定也鼎力配合。来喝茶。”
赵先生极力婉拒,不让肖守业父子送到酒楼大门,而是只送到包厢门口,就拱手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