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p>
“哈哈哈哈！”科林姆普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哈……咳咳……”</p>
也许是笑得太突然，他呛到了。</p>
“哈哈！”夏川也长啸一声，从桅杆顶上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进了海里。</p>
“噢——”</p>
水手们仅仅是迟疑了一小会儿，也跟着欢呼起来。</p>
“有救了！”</p>
“感谢神！”</p>
“我们有救了！”</p>
他们虽然一直在猜测，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但这一刻，他们都知道，危机已经过去了。</p>
尽管出口在西边，他们已经离西大陆越来越远，但比起这段时间暮气沉沉、麻木不仁的绝望生活相比，这就是希望。</p>
两艘船上的水手们都在欢呼，有的甚至手拉手跳起舞来。</p>
夏川从水里冒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大笑着爬上船，浑身湿漉漉的站在科林姆普斯面前，说：“我要洗个淡水澡。”</p>
“好吧好吧！”科林姆普斯咳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喘过气来，拍着胸口说，“本来我想先去的，这次就让给你好了。”</p>
“我不会客气的！”夏川说，“还有，今晚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宴会的事情交给我了。”</p>
“好吧，我要去改造一下魔动机，前几天我差点把它拆了做魔法仪式的动力炉！我们要加快速度前进！”科林姆普斯高兴地搓着手说。</p>
“好！”夏川高兴地进去了。</p>
……</p>
下午的时候，夏川指挥者另一半闲着的船员，准备着晚上丰盛的晚餐。</p>
船员们大多都跳进海里把自己洗了一遍，船舷上挂满了着他们的粗麻布衣服。</p>
科林姆普斯出来之后就去了尼雅号，没过多久，甲板上的风就大了起来，那是魔动机发动之后，船只提速带动的气流。</p>
发动魔动机之后，他又跑回舱室。</p>
终于，他再次出现在甲板上，浑身上下焕然一新，坐到船头属于夏川和自己的餐桌前，满意的抱着袖子，看着西边即将沉入海面的夕阳。</p>
“但愿，明天她就会早一些升起，”他说，“现在，大陆上已经是春末夏初了。”</p>
“哦，原来大陆上已经过了冬天和春天了。”站在一旁指挥着水手们布置宴席的夏川接过话题。</p>
“这是我这辈子面临的最绝望的时光。”科林姆普斯回过头来，夕阳照得他的侧脸和白发一片焦黄。</p>
“终归是过去了，”夏川说，“似乎也没那么可怕，只是朝着一个方向，一直前进，也没什么复杂的。”</p>
“幸运，这是幸运，”科林姆普斯叹了口气，说，“我们实在是太幸运了，除了躲不过一些普通的风暴和海兽之外，我们一直都是那么幸运，你看看，我们没有遇上海妖，巨龙没有伤害我们，就连海洋巨鲸都没有把我们赶尽杀绝，现在，连诸神诅咒的迷失幻境都被我们轻易地找到了出口，我们，实在是太幸运了！”</p>
他有些啰嗦，喋喋不休的重复着“幸运”这个字眼。</p>
“是这样，但是，如果不是我们坚持不转向，也许走不到今天。”夏川说。</p>
“你说得对，我的伙伴，”科林姆普斯站了起来，“我越来越搞不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我以为你身上集合了精灵和人类的优点，但现在，我都有些佩服你了，因为普通的精灵族和人类都很难做到像你这么镇定的。”</p>
“这是每一个修习武道的人……”夏川被他的问题中称赞自己的部分迷晕了一下，脱口而出，“都会坚持的原则。”</p>
“那只是口号。”科林姆普斯说，“什么帮助弱小，维护正义，都是说着玩的，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坚持的人。”</p>
“其实，”夏川清醒了一点，立即回过味来了，说，“其实，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反正跟你说过的，就算死了，我也要死的体面一点，仅此而已。”</p>
“你又在笑话我了。”科林姆普斯说。</p>
“没有那个意思，”夏川说，“人都是想活着的，没有人愿意等死。”</p>
“可是，我们这段时间在做的事情不就是等死吗？”科林姆普斯说，“其实，看来你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了不起，不过，你听，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我们越来越接近出口了，不是吗？”</p>
“但愿明早一醒来，我们就离开了这片该死的幻境。”夏川说。</p>
“不会太远的。”科林姆普斯说。</p>
……</p>
桅杆上吊起了几盏魔法灯，两艘船的甲板上都被照得明晃晃的。</p>
所有船员都注视着船头那一张小餐桌。</p>
夏川和科林姆普斯站了起来，举起杯子。</p>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p>
“轰……轰……”</p>
天边，若有若无的浪涛声传了过来。</p>
“我们，有救了!”科林姆普斯大喊一声，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p>
“噢！”</p>
“噢！”</p>
“干杯！”</p>
“干杯！”</p>
“有救了！”</p>
“脱险啦！终于脱险啦！”</p>
所有人大喊起来，包括夏川。</p>
……</p>
“再喝一杯！”夏川有些兴奋，脸蛋在魔法的光辉里有些微微发红。</p>
“不喝了，”科林姆普斯说，“见天晚上我要好好记录一下星图和月相，你也少喝点。你不是说以后要戒除酒瘾吗？”</p>
“今天是例外，”夏川说，“难得这么高兴，以后不喝了这是最后一次。你真不喝？”</p>
“不喝。”科林姆普斯坚决的把酒杯挪开了。</p>
“那我自己喝。”夏川拿过酒瓶子。</p>
这些酒，绝大部分都是打劫海盗的时候搜刮来的，主要以烈性的朗姆酒为主，以夏川的酒量，最多一瓶就会被彻底灌醉。</p>
“最后一次？”科林姆普斯歪着嘴角笑了，“原来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啊。”</p>
“咯！你……不相信？”夏川打了个酒咯，说，“这一次是死里逃生，太值得高兴了，以后，我会戒掉的，我保证。”</p>
“没关系，武者，尤其是冒险者，都是离不开酒精的。”科林姆普斯说。</p>
“咕咚咕咚。”回答他的是夏川直接对着酒瓶口的豪饮。</p>
“噗啊……咳咳咳咳咳咳！”夏川被呛得不轻，把嘴里的朗姆酒都咳了出来，屁股不稳，坐到了地上。</p>
“原来你也有失态的时候！”科林姆普斯笑了。</p>
“真难喝，”夏川坐在地上，干脆不起来了，含糊不清的嘟囔，“这么难喝，我怎么就舍不得停下？”</p>
科林姆普斯站起来，动了一下法杖，飞到了桅杆顶上的瞭望岗，猫头鹰落在他肩头，冷冷的看着甲板上醉态百出的人。</p>
那一边，尼雅号似乎更加混乱，水手中干什么的都有，又烂醉如泥瘫在地板上的，有欢呼雀跃手拉手跳舞的，甚至有脱了衣服大喊着“老子要女人”的。</p>
“将来，是你们这样的人和我分享荣耀吗？”科林姆普斯冷笑了一声，“我的名字会被写进历史四处传扬，而你们，只会被一笔带过。”</p>
他挥了一下手，瞭望岗狭小的栏杆上就铺好了整齐的图纸和测绘工具，船行带起的风被一层看不见的魔力屏障挡在外面，根本无力带动图纸和他的衣角。</p>
“折磨了我将近五个月的迷失幻境，我得留下一些记录，”他低声说，“这是我这辈子最绝望的日子，现在，过去了。”</p>
东边，月亮照常升起。</p>
……</p>
夏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p>
他只觉得头晕乎乎的，还疼得厉害。</p>
努力地打起精神，出了船舱，才发现已经到中午了。</p>
“又喝多了……”他有些后悔的摸摸后脑勺，“真的该戒掉了。”</p>
他看着恢复了精神，干劲十足的水手们，心里也有了动力，同时也羡慕：“喝得烂醉，一觉醒来就恢复了，真是好酒量。”</p>
当然，他把那些起不来的醉鬼忽略了。</p>
走到船头，感受着微微的暖风，夏川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清凉。</p>
实际上，现在船队还没有离开幻境，气温是没有丝毫变化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