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眨眨眼，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手脚还能动，心神也能集中了，能看清奏疏写的是什么了。</p>
是裴公辅所写的监国要议，他刚才还看得很入神的……</p>
“啪”的一下，崇德帝手中的奏疏跌落在御案上，下一刻崇德帝压着这些奏疏想站起来，却像被抽光力气一样，竟然连站都站不起来。</p>
而御案上的奏疏等物品，被崇德帝这么一压一拖，便“哇啦哇啦”地往下掉，连崇德帝平日最喜欢的白玉九龙纸镇都掉了下来，摔出了裂痕。</p>
崇德帝恍然不觉。</p>
“皇上，小心！”常康看到这意外，急声叫道，飞奔上前搀扶着崇德帝。</p>
“朕没事，朕没事……”崇德帝甩开了常康的手，喃喃说道，来来去去就只有这三个字。</p>
他在想着沈肃离开京兆的事情，他脑中一直在想着沈肃离开的事情。老师，要离开京兆了？是了，他将老师封爵在莱州，老师肯定要离开的。</p>
这一次离开，老师还会回来吗？</p>
崇德帝弯下了腰，从常康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崇德帝佝偻似的，而且皇上神色颓然，看着似老了几岁。铁血帝王，何曾有过这样的情状？</p>
是听到帝师将离开京兆之后……</p>
常康是在崇德五年才被升为内侍首领的，此前他没见过沈肃与崇德帝这对师徒相处的样子。</p>
现在，常康才深切觉得，当年皇上和帝师，想必有极为深厚的情谊，难怪这些年皇上给帝师显赫的尊荣。若不是帝师动了皇家暗卫，皇上或许会一直给他这样的尊荣吧。</p>
这些，都过去了。</p>
崇德帝一直维持着这个佝偻的姿势，再没有问半句有关沈肃离开的事。身为奴才的常康，自是不敢再说什么。</p>
紫宸殿前所未有地平静，不知为何，常康觉得袅袅飘着的龙涎香，闻起来有些伤涩……</p>
定元寺居客堂中，郑太后眉眼低垂，一颗一颗拨着檀香佛珠，嘴唇翕动，默默念着佛号，似对世间无知无感。</p>
她坐在蒲团跟前，放着一封书信，上面压着一个令牌。这是，沈肃上一次离开京兆的时候，还在宫中的郑太后赠送予他的。</p>
这一次沈肃离开的时候，将这枚令牌还了回来。就像当初他们约定的那样，若沈肃再也用不着这枚令牌的时候，就会还回来。</p>
现在，令牌还回来了。</p>
这令牌，乃郑太后所属。以沈家现在这样的情况，又怎么用不着这枚令牌呢？沈肃将这枚令牌还回来，表达的是另外一个意思。</p>
他这一次离开，就不会在回来了。</p>
郑太后拨念佛珠的动作停住了，她凝视着这令牌，微颤着伸手拿起了它，用尽全力紧紧握住，往日孤清冷寂的脸，显得无比哀恸，眼间还可见点点湿润。</p>
连帝师沈肃，也终于冷了心，再也不会回来了……</p>
（章外：第二更！很感慨，本书写到这里快120万字了，认识了很多新书友，无比感谢大家的支持！也有遗憾，或许因为写得不好或是更新不给力，让大家失望了。本书进入结束卷，接下来我每天会更新多些，预计12月中旬完结，攥文的朋友可等到时候再宰杀，希冀大家可以陪伴我到完结，谢谢大家！）(未完待续)</p>
ps：第二更！感谢小金的月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