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子,且是地位与琰相当的皇子,这天下的皇子哪个不想得到那个大位去呢?故此他也不能免俗,他的心底里何尝就没有过那样一种渴望?
更何况他从小无论是生母淑嘉皇贵妃,还是养母舒妃,都是出身名门,十分有想为儿子争储的心思的。在那样的环境之下长大,他心里的那种渴望便没有办法不生根发芽。
只是后来宫廷的残酷,叫舒妃也好,他自己也罢,都不得不按捺下了这份心思,为求保全,忍气吞声罢了。
可是那棵苗毕竟还在,即便再没有长大,可是它还活在那儿。根系依旧在向土壤之下深探。
此时被外来的阳光一照,春风一吹,那棵苗便也不可避免地伸展起来,想要继续向上生长。
永的沉默不语,倒叫金简心里有了答案。金简沉声道,“奴才知道,这些年令懿皇贵妃帮了八阿哥、十一阿哥不少,情分上不比舒妃主子差。只是……十一阿哥啊,恕奴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眼前这样的机会,不是时刻都有的。”
“也唯有在令懿皇贵妃新逝,而十五阿哥和十七阿哥尚且都是十几岁的孩子,羽翼未成之时,咱们才还有翻盘的机会倘若再延宕几年,那二位都长大成人,那咱们怕是就连这个机会也没了。”
永深深吸气,心跳越发激烈。
“那……皇阿玛呢?舅舅您忘了,皇阿玛不是在谕旨里说得明白,他已经在乾隆三十八年,也就是五年前就已经立了储了?”
金简点头,“可是妙就妙在先帝爷偏偏创建了一个秘密建储的制度,故此皇上究竟立了谁,除了上天和皇上明确地知道,其余人都并不知晓啊。”
金简抬眸,静静凝视永,“……你想想先帝爷缘何创建那样的制度?坊间为何会去传,先帝爷乃是篡改了圣祖爷的遗诏。”
永吓了一跳,“舅舅,金简!这话,也是你说得的?”
金简急忙撩袍跪倒在地,“奴才该死!只是奴才此时并无对先帝爷的不敬,奴才只是一心只为十一阿哥谋划。”
“奴才想要提醒十一阿哥的是,只要咱们争得成了,那么到时候只需在那诏书之上填上十一阿哥的名字,这不算违反祖制,说不定反倒可能是遵循先帝爷的旧例去呢!”
“唉,你别胡说了!”永两手摁住额角,转身咚咚走开,“你们说得轻巧,可是你们怎么能忘了我皇阿玛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年因为“兄镜泉”之事,以及在黑龙潭祈雨时八阿哥永璇的降罪之事,永已经深刻领略到了皇阿玛的手腕去。这些事便是不足为外人道,可是他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即便是皇上的意思么……”金简瞟着永的背影,“可是十一阿哥怎么忘了,大行皇太后神位升太庙之时,就是皇上亲下旨意,令十一阿哥您捧大行皇太后神位,而十五阿哥只捧孝贤皇后神位,叫您的地位凌驾在十五阿哥之上去的啊~”
“若此,说不定皇上心里,已经当真属意于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