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终于伸手过来,狠狠掐了婉兮一把,“没有香料闻了,就闻爷的脚丫子,哈?”
婉兮自知理亏,这便也心虚地笑。
皇帝又不慌不忙瞟了高云从一眼。
高云从忙爬起来退出去,旋即就拎进来一个红漆螺钿的提梁方盒,跪倒呈给婉兮。
婉兮挑眉,“这又是什么?”
玉蕤忙接过来,转呈给婉兮。
婉兮打开盒盖儿往里一瞧,也笑了——原来是“锭子药”。
所谓“锭子药”,远离跟避暑香珠是一样的,都是用避暑的药材和香料,粉碎了压成固定的形状,如玉佩、吊坠儿、如金锭等。
外头镶金嵌玉,甚至还有画珐琅的,下头还拴了穗子,可以挂在腰间,或者是帐子里的,甚为精美、华贵。
皇帝长眉轻挑,噙着一股子小小的傲然道,“爷就知道那点子香料,必定不够你端阳节前后祸祸的!再者,上回直接拿给你那香料,爷担心你若直接用,烟熏火燎的,倒对小孩子不好。”
“你啊,还是用这‘锭子药’吧,就这么腰里悬着,衣襟上拴着,帐子里挂着。也不用烟熏火燎,就用你的体温,或者是这殿内的阳光,将那香气儿一点点释放出来。不浓,呛不着你和孩子去;还能叫孩子闻着香味儿,兼可驱虫避暑除潮气。”
婉兮的心,便又拎不起个儿来了。
她那用手搓的珠子,连个模子压花儿都没有;与这皇上拿来的镶金嵌玉、画珐琅、加金盖儿的相比起来,简直太简陋了。
皇上却用这个来换,皇上“赔”大发了。
皇帝见她抽鼻子,伸手过来拧她鼻尖儿一记,“给人做了那么些,自己也没见挂着串儿。那就闲了再做两串儿,自己挂一串儿,给爷留一串儿。”
皇帝五月十八刚去允禧赐园视疾,未成想,五月二十二一早便传来噩耗——慎郡王允禧薨逝。
原来是半夜时候的事儿,允禧薨逝是在五月二十一的亥刻。
皇帝也是大恸,下旨“慎郡王具奏有疾,朕即亲往看视。旋因疾甚,复派皇子赍送经被,以为饰终令典。兹闻薨逝,朕心哀悼,仍亲往临奠。着加恩赏银一万两,派内务府大臣苏赫讷、承办丧仪,并庄亲王亦同料理。”
次日,皇帝亲赴慎郡王府邸赐奠,永瑢陪皇帝同往。
婉兮便也起身儿,吩咐玉蕤从皇上带来的锭子药里,选最好的。将紫金锭、蟾酥锭、离宫锭等每样各选了一对,装入木匣。
她该去看看纯贵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