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寻常一向是最好的脾气,待孩子们也都是真心实意地好,便如福康安这样儿的,只要在她身边儿不上房揭瓦,其余的小事儿她都由着他们折腾去。
可越是这样的好性儿,一旦绷起脸来,便自然都是大事。小孩儿也都会察言观色,一见婉兮当真绷起脸来,便也都知道害怕了。
婉兮轻哼一声,“阿娘是瞧见你就为了跟拉旺争风头,这连家都不回了,连在阿玛和额娘面前尽孝都不管了,那阿娘自然不高兴。”
“这回南巡,要随着皇上一起走的,不止阿娘,还有你阿玛啊。阿玛要远行,哪儿有当儿子的不回去送别?”
“拉旺不家去,是因为拉旺的阿玛本就不在;况且他家远。你呢,家这么近,阿玛要远行了,你都敢不回家?况且就算你不想你额娘,你额娘在家又岂有不想念你的?”
“你若如此不懂事,岂不是你阿玛和额娘白生养了你一场;而阿娘我,岂不是有负你额娘的嘱托,反倒没教好你?”
婉兮如此晓以大义,福康安便也不敢淘气了,只怯生生望着婉兮,只一个劲儿点头。
婉兮便也心软下来,“阿娘的话也许有些说重了,或许也有误会了你的地方儿。你别这么闷嘴葫芦似的,你也与阿娘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福康安眼圈儿便红了,使劲摇摇头,“……我不是全为了跟拉旺争风头。我是,我是不服他,可是,可是我也不至于全都是为了他,就不愿意回家的。”
婉兮点头,更软言道,“那你说出来,阿娘听着。”
福康安使劲忍着眼泪,指甲下意识抠着婉兮袖子口的绣花,“……额娘说,小孩儿一天一个样儿。小七这么小,我若家去几个月,等回来,她就长那么大了。”
“她就该……不认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