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淡淡垂下眼帘,抬手抚了抚鬓角。
那用抿子蘸了刨花水,梳得溜光水滑的鬓角上实则并无毛岁的头发。反倒因为这样一个动作,轻轻扰动了纯贵妃鬓边垂下的串珠点翠挑子。
清宫里,俗称“步摇”为“挑子”。
那细碎的米珠,垂挂下来,撞在指甲上,发出隐约而清脆的响动。便如纯贵妃这个人——身为江南汉女,名为“婉柔”,身姿神态也一向细腻温柔。可是说出的话、办出的事儿,却时常绵里藏针,软里带坚。
“也没旁的,只是刚得到消息,庄亲王的福晋薨逝了。”
纯贵妃缓缓抬眸,凝住忻嫔,“就这么一句话,倒不知忻妹妹听懂什么了?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听懂听不懂的。”
婉兮淡淡一笑,转开眸子去。
纯贵妃的试探,她心下都暗自叫好。
方才说到庄亲王福晋薨逝,纯贵妃的重点其实是在永璋要去穿孝。由此可引出储位之争的关窍来。
忻嫔若当真能听得懂,张口说出皇子穿孝的不成文的规矩来,那便说明忻嫔即便还没孩子,却早已关注起储位争夺的事儿来。
纯贵妃终究与婉兮这会子不同,纯贵妃更惦记的是孩子们,倒不是皇宠了。
忻嫔倒是垂眸淡淡一笑,“……小妹听懂了,原来帮我的人不止令姐姐,纯姐姐也是想要帮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