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使劲儿摇头,将自己的头发在他怀中蹭来蹭去。
“奴才没忘了自己的年岁……就算吃味,可是年岁摆在这儿呢,哪儿好意思跟一个比我小十岁的小姑娘没完没了去?”
“奴才更不会跟皇上藏心眼儿、记仇去。今儿说完了,叫嘴痛快一回,心下就纾散了。”
两人并肩躺着,半晌谁也没说话。
皇帝只是手指头绕着她的发梢儿,她用指甲尖儿一下一下挠着皇帝的手掌心儿。
“……爷,奴才还是觉着,翊坤宫的火,是冲着忻嫔来的。”
皇帝阖着眼,“怎么说?”
婉兮静静抬眸,望着帐子顶。
上用的蝉翼纱,映着窗外星月、窗内灯火,那聚在头顶的一团光,幽弱而皎洁、澹澹却明净。
“奴才知道这宫里有算计皇嗣的故事发生过。可是奴才却不信当真有人有胆子算计嫡子去。几千年来宗法凛然,嫡子为正朔的观念根深蒂固。算计嫡子,与算计庶出皇子,绝对不是一回事。”
“这道理,奴才明白,其他人也一样明白。再说皇上是何样的人,后宫何人不知?若有半点差错,谁是想将自己母子,连同家人的脑袋都不要了么?”
皇帝轻哼一声,绕着她的发梢儿打转,“……所以,忻嫔是受了委屈?”
婉兮点头,“奴才只看这件事后,谁最终得利。”
“这世上的算计,总归逃不过这个法则去——所有的算计,都该是为自己谋利;故此那最终得利的人,便是真正的主谋。”
皇帝翻身又压住她,“谁才是最得利者,嗯?”
婉兮喉头又干哑麻痒起来,忍不住轻吟出声,低低轻笑,“这会子看,倒成了奴才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