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经陈贵人说了这一整天的话,心下已是松快多了。不过陈贵人话中许多并未点透的话外之音,这一刻倒也浮上婉兮心头,叫她思量。
献春不由得问:“主子想什么呢?”
婉兮摆了摆衣袖:“这回的事儿,总归要有里应外合。一来可能是我在外头摸了什么、碰了什么没经意;要么就是咱们宫里有人不干净。外头倒是无所谓了,我总归不容得我身边有这样与我有二心的。”
献春忙躬身请罪:“奴才蒙主子信任,在宫里掌事儿的,下头的人有错,自首先是奴才办事不周。”
“你不必自责,我也自不会因为这事儿便胡乱猜疑乐你去。”婉兮攥住献春的手:“人心万端,又岂是你一句‘掌事儿’便能都拿捏的全的?便是皇上,这朝堂上那样多人,每日里三呼万岁,可是却又有几个心眼儿里却当真肯与君一心的?”
“多谢主子体谅,奴才更觉汗颜。”献春轻叹一声:“若当真咱们宫里是有不干净的,都不能不承认,那背后的人于这事儿上选的时机可真是好:正好是主子乍然进封嫔位,宫里呼啦一下子进了这么多人,又是女子,又是太监,还另外有水上、灯火上的妈妈;偏又诸事繁杂,叫咱们就算存着提防的心,却也都来不及将那些人一个一个都瞧得清清楚楚去。”
“这回幸亏主子大好了,咱们正好放开手脚,将这些人细细地查明白了。”
婉兮抬眸望向夜空去。
“陈贵人提点得对,我这回只要知道是谁害我就行,却不必再那样心急着报仇乐去。天道昭彰,总有报应,我总归耐下心来,等着她报应之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