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及此处,我连忙放大嗓门喊道,“凌寒,带我下去!”
不过片刻,黑纱的身影就飞了上来,有力的手揽过我腰间向下凌空而去。
下面的场面怪异的很,受了伤的莫毓之由他身边的两个贴心人扶着,众国的使臣都是明显的苍白了脸色仍旧呆楞着,没有人上前关心莫毓之的伤势,也没有人发出什么声音,或者说……是没有人敢在天宇的地盘上作出什么反应!
凌寒把我放在龙炎面前,我抬头冲龙炎笑笑,“等会再和你说哦!”转身抛掉手上的弓箭也不顾那个清淡的帝王有什么反应,连忙向莫毓之走去,“婉儿,快点过来诊脉,看有没有大碍!”
“啊?哦!”显是仍旧在吃惊中,这时才惨白了脸色的跟我过来。
“博恒,博雅,先让开,我看看殿下的伤!”婉儿比我快了几步,走到跟前很镇静的说了这么一句,那两个扶着莫毓之的少年就自然的起身让开了,我心中一疑,却也顾不得细想,径直走到了莫毓之身边。
婉儿平日里一向很沉稳,可今次我却发现她的手在轻微的颤抖。那个被她提婉诊脉的少年睁了双眼正在奇怪地静静打量我,看的人心里不禁发毛。
“喂,你该关心你自己吧!”将他的身体调整到舒适的位置,我自然的扶着他,以防他摔跌在地上。
他没有对我的话做任何反应,而是微微抬眼掠过我看向龙炎,那时我竟看不出他眼中有什么涵义,只惊讶于近看时的他!
冰玉一般的额头光展到仿佛是刚刚烧制的白瓷,因着刚刚的伤越加的显出病态的苍白,剔透到好似能够穿过阳光也不折射其光彩,那双深邃的眼眸似有幽幽的雾气,分外的美丽引人,光是这露出的容貌就已经让人遐想联翩了,可见……不过,也说不定是个丑八怪,所以才蒙面的呀!(呀,若若,你还真能想,人家看到蒙娜·丽莎的笑容时,都会往好处想,哪像你,看见美男的眼睛还往坏处想!)
似乎是我探究的目光落到了他的眼中,那少年眼中轻微的浮现一抹笑意,而我却明显感到其中淡淡的嘲讽和不屑!
“不行,必须马上取出射进去的木片,否则……无法止血!”婉儿诊脉后突然惊呼一声,我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慌乱的眼神,以及无边的恐惧和担忧,百十种感情纠结在一起,竟乱到我都分辨不出!
一边那两个少年也是瞬间就失措的围了上来,不停的问道,“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殿下不能有事啊!”
就在我都有些担忧的时候,天宇的侍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我们五个人团团围了起来,并且将利刃相向,蓄势待发的诡异顿时就让人寒毛直树!天阴本来带来的武士竟都纷纷被制住了,无法援救他们主子的危险。
那两个少年中的一个跳起来疾呼道,“难道天宇就这样待客吗?好歹我们也是出使而来的使臣,是带着伊奈斯子民的友好,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乘人之危?”
这一声质问,逼得那些侍卫面面相觑,却仍旧没有移开那些利刃。另一个少年略显稳重,却还是没能遮掩他心里的恐慌,“你们不救我天阴殿下也就罢了,怎生的竟落井下石起来,难道忘记了潭郅之盟上的约定了吗?”
他们是担心天宇会在他们孤立无援的时候杀了这个殿下吧,故而才……以最大限度的让天宇放手!
“博雅,博恒,退……退下!”我扶着的孱弱少年竟在此时,有骨气的让他的手下不要求情!
不由得,我竟有些敬佩起来。
“殿下,会很疼,您忍一下,相信我,好吗?”婉儿忽然轻缓了声音,低低而不安的望着那个少年。
我回神看他时,就见他微微的点了点头,随手扯下了脸上的那块布……
猛然间睁大了双眼,我就听到身边兵器落地的声音,闷闷的没有节奏,所有身边聚满的天宇侍卫都瞪大了双眼,除了傻傻的望着,就再没有其余的表情了,又或者,没有人能在此时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这如斯的少年,如斯的面容,不看傻,我只能说那绝对不是人!!
长长的睫毛忽闪不定的微微颤动,精致的五官恰当的摆在他的脸上,因了伤处的疼痛而微微紧皱着眉头,却根本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狼狈来,白瓷般的肌肤胜雪比女子还过,那容颜,比青莲更净濯,比皓月更雅致,比浴露鲜花更完美,比沐雪寒梅更加的出圣,简直,简直没有什么词汇可以来形容,可以来定位,只能是……绝世,对,就是绝世!
这是人间会有的容颜吗?这是人间可以寻觅到的完美吗?我真的无法相信,他,就出现在了眼前,这么近的距离,触手可及的地方!
正在所有人都疑惑那里发生什么事,以至于让侍卫都丢了兵器的时候,龙炎却呆呆的立在那里,清澈的琥珀色双眸中缓缓凝聚了难过,忧伤,沉痛……一直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清淡的气质里糅合着帝王尊贵,却独独的落寞,孤单,伤感,凄凉……
“终究,还是让她看到了,难道……她就要离开了吗?”喃喃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入了那黑纱的人影耳中。
黑茶色的眼睛平静的注视着那个扶着绝世容颜少年的女子,她正震惊在少年的容颜中,浑然不知,这里,已经有一个人,快要心痛到死掉了……!
“来人,先抓住他们,若贵妃里通天阴,意图谋害皇上,立即扣押!”不知是谁,大胆的宣布着这样的话,而我,也在那一刻回过神来。
不禁冷笑着站起身来,把莫毓之交给那两个中稍微稳重些的少年,我安静的站在莫毓之身边。
婉儿旁若无人的只管莫毓之的伤势,看这情形,不用我说她也会拼命救活他的,这倒是不用担心了。
“娘娘?!”骇然的一声呼唤,三个丫头,一个橙衣,一个青衣,一个白衣,瞬间就奔到了我身边,呈三角形的把我护在中间,那些侍卫如梦初醒似的捡了兵器冷然相向。
我随意的用手将长发理顺,冷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包括那些人,那些物……有的人表情错愕呆楞,有的人则分明的有些惊异无措,有的人鄙夷不已,有的人则彻彻底底的在看好戏……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多么的凉薄无情,仿佛就是再坚固的钢铁也不过是张早就剥离了外衣的纸,轻轻的一阵风就完完全全的破了,支离破碎了!
“呵,这年头,连帝王也不过是个摆设了?”犀利的话语,直白的**,我用着咖啡色的眼睛似是无意的掠过龙炎,那里的他,正在用着他琥珀色的眼眸看着我,因为离的较远,他身边又有很多人护着,以至于我竟看不清他眼中的任何含义。
右手伸进怀中,取出那个沉甸甸的令牌,这是当日回宫后龙炎给我的。将令牌高举在头顶,浅笑着面向所有人,淡淡道,“这是何物,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本宫倒要看看今日于此,但凡天宇之人,谁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