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白梨带着青雀小姐,不远不近地跟在皇后和愉妃身后,愉妃不愿皇后多事插一手,便将青雀身体不好的事告诉了她,言明她无法接受未来儿媳妇不能生养的事实,不能为了永琪一时的热血,堵上子孙后代。
皇后这才知道事情的轻重,转身看了眼青雀,那孱弱单薄的身子骨的确不容乐观,本来永琪就不是她的儿子,自己是热心,但不能热过了头。可是她也把话在皇帝面前撂下了,便道:“可见是我的不是,但君无戏言,这样吧,倘若你和五阿哥有了主意,我再来做这个媒人。若是俩孩子没有缘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反正也没外人听见不是?”
愉妃虽然怪皇后多事,但见她这样好说话,心里还是感激的,连声谢恩,便与皇后在岔道上分开。转身见白梨带着青雀走上来,要说这孩子虽然单薄,可镇定稳重、不卑不亢,该有的礼数无处可挑不是,可愉妃什么都能不在乎,哪怕永琪带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来,但她不能不为永琪的将来考虑。虽然皇室子弟里娶了嫡福晋无法生养的不在少数,但事先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而不避免,愉妃做不到。
“令贵妃想见你,当年皇后抱着你赐名时,她也在身边,算是缘分吧。”愉妃平淡地说着,“随我去天地一家春,我的宫女会教你如何行礼,令贵妃是和善的人,不必慌张。”
“是。”青雀答应着,周正地福了福身子,而后恭敬地等候愉妃先行,一言一行都叫人看着舒服,连愉妃都觉得好可惜。
这边厢,红颜挺着肚子等在屋檐下,一直张望着门前是否有人来。终于听得脚步声,看到愉妃进门,她身子一晃从背后走出单薄的小姑娘,那一眼恍如隔世,红颜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这孩子就是青雀。”愉妃把孩子带到跟前,不等她行礼,先对红颜说,“永琪一会儿来,必然有话对我说,我把这孩子放这儿了,之后再派人来接她。”
见愉妃这神情,见白梨在一旁无奈的苦笑,红颜知道儿女情长的事还没能妥善解决,她朝愉妃点头示意,愉妃便转身走了,青雀目送她离开后,在白梨的提示下,走到红颜跟前,规规矩矩地行下大礼。
“宫里头最麻烦的,就是动不动就要下跪行礼,我还是答应常在那会子,见了谁都要行礼,心里头可烦了。”红颜微微笑着,她大腹便便不能去搀扶,边上小七跟在身旁,就让小七去把这姐姐搀扶起来,可青雀要再向公主行礼,小七咯咯一笑,跑回了母亲身边。
“额娘有话要和这个姐姐说,小七到前头去等着你五哥,见了他让他放心,额娘不会欺负这个姐姐。”红颜把女儿打发走,便对青雀说,“我等你好久,站得乏了,我们屋子里说话。”
愉妃娘娘说令贵妃和善,青雀在宫外也曾听过这位的传说,今日亲眼见到,果然和想象中一模一样,只是青雀见过许多大腹便便的女人,从没见过一个孕妇能像令贵妃这样美丽。
进门后,红颜落座,便把孩子叫到跟前上下打量,握了她冰冷的手,看到手上劳作留下的伤痕,她能猜想永琪该多心疼。然而这些痕迹眼睛里能看到,会得到怜惜会得到呵护,相比之下一些积淀在心里的伤,看不见摸不着,即便有心人想要安抚疗伤,但除了自己再不会有人知道究竟伤在哪里痛在哪里。
“你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受苦,谁也不会有胆子再伤害你。”红颜温和地说,“但现在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决定了将来你自己会不会伤害自己。”
青雀轻轻抿着唇,似乎迷茫又似乎能明白令贵妃想说什么。
“原本这些话,该是你未来的婆婆对你说,不该我多嘴。”红颜笑道,“但女人都要做儿媳妇,本该最理解其中的微妙,所以同样的话,我这个不相干的外人来说,你更容易接受。”
青雀恭敬地说:“娘娘,您请吩咐。”
红颜道:“你未来的丈夫是当今皇帝最优秀的皇子,等待他的是锦绣前程是家国天下的重担,不论将来坐在什么位置,他都要对朝廷对皇室负有责任。于是相对的,做他的妻子,就绝不可能简简单单。你必须背负自己所不能承受的一切压力,你必须要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这是现在就摆在你眼前的事实,你一旦选择了,永远不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