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看着朝着岛屿直线飞奔来的帆船,那戴着白手套的修长的十指兴奋地舞动了起来。
“啊~奥伯利修大人,看来我们的客人已经准备好要做最后的冲刺了呢,就让我们在终点处恭候他们的光临吧!”面具人掂起脚尖像跳着舞一般,朝身后的参天红树走去。
白隼号在风来槊喷流的推动下,直接朝着岛屿的海岸上奔去。
轰——
白隼号脱离海面,直撞到了海岸树丛外围的巨大的红树之上,以一种最粗暴的方式,登陆了这座岛上。
老杰克颤抖着松开了抱着桅杆的双臂,明明此时耳边已经再也没有庞尔西的悲鸣,可他心里却生不起一丝高兴。
“悍…艾芙琳…”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微弱,又是那么的惊恐,就像怕失去什么的东西一般。
老杰克感觉到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打颤,先前白隼号的第二次降落时他的身上已经断了几个肋骨,随着刚刚的剧烈冲击,断骨插入了他的脏器之中,他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嘴角已经被鲜血染红。
但他此刻只想确认,确认那两个人的情况。
他不能接受为自己复仇的恩人死在自己面前。
艾芙琳此刻跪在甲板之上,那身纯白的礼服此刻已被鲜血染得赤红,双手仍死死攥着那柄无比沉重的巨枪,那碧蓝的双眸已经失去了光泽,她的身躯好像已经完全僵硬,鼻尖吐出的微弱气息几乎快要消失。
老杰克看着眼前的少女,愤恨地跪倒在了甲板上,喉咙中不断地发出悲伤的呜咽声,他此刻已经连敲打泄愤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痛苦得几乎快要缩成了一团。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又是我活了下来?!
为什么我又要就这么看着他人在我眼前死去?!
就在他几近绝望时,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道诡异的声音。
“如果拿到女孩先前用的那刀的话?至少那个女孩兴许还有点救哦~”
他发了疯似地扫视着周围,终于在船尾的角落中看到了那把长刀。
老杰克没有理会那声音是从何而来,此刻任何希望在他眼中都被视为救命稻草。他几乎是半走带爬的来到了那把刀的面前,这把黑色长刀散发出的气息几乎让他窒息,他强忍着心头的恐惧抓住了刀鞘,下一刻漆黑的火焰瞬间爬上了他的手臂。
他一言不发地提起了那把此刻对于他来说无比沉重的长刀,一步步地朝艾芙琳的方向挪去。他的那提着长刀的右手此刻并没有产生任何灼烧的痕迹,但是他能感受得到,他的精神,他的意识,他眼中的一切,仿佛置身于熔岩之中的铁块一般正在不断消融,这把刀燃烧的,是他的灵魂。
“烧吧…我已是大仇得报之人…若是能换取她的性命…将我烧成渣滓又何妨…”老杰克朝着艾芙琳走去,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拿出刻着他自己名字的吊牌紧紧握住。
老杰克将刀放在了艾芙琳的脚边,长刀似乎感应到了宿主的气息,化作一团黑焰将艾芙琳包裹了起来,那碧蓝的眼眸深处,终于亮起了一丝光彩。
在听到艾芙琳逐渐起伏的呼吸声后,老杰克看了看手上燃烧的黑色火焰,缓缓地走到了掌舵舱中,将那上面的的吊牌一个一个地摘下。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四十五个….
加上他自己的,一共四十六个。
他将吊牌揣在怀中,缓缓地朝着海边走去,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化作灰尘一点点消散,他回头望了船上轻微颤抖的艾芙琳,那空洞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