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帖木真驱马赶至一处中等规模的(目测可容数十人),有着灰白色外罩看起来颇为普通的毡帐前时,他看到,正有一个穿着白底蓝边劲装布袍,身披黑色斗篷的英挺青年从毡帐中走了出来,而在他之后,又有几个或年长或年少的男人依次从毡帐里钻了出来,而当他们出来后,他们仍旧刻意落后那个英挺青年半个身位,围在他的身体侧后说着什么,而那位青年则只是不时的微微点头或侧头说上一句。
嗯,占据c位,相貌英武,昂着头,自信满满的样子,这个精神小伙儿看来就是“自己”的那位好安答札木合了。帖木真翻身下马,看着那名披着黑色斗篷的英武青年,他一边向毡帐处走去,一边结合“自己”脑海中残存的记忆碎片,逐渐的,前方的青年和脑海中那儿时的玩伴儿重合在了一起,对方虽然长大了,但眉眼之间的样貌轮廓,仍然依稀可见当年的底子。
对面的札木合显然也看到了向他走来的帖木真一行,他的目光锐利,几乎是毫不犹疑的,他的双目立刻就锁定在了帖木真的身上,至于别人,他都未曾看在眼里,他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向他一步步走来的高大青年,毫无疑问的,即便时隔多年,札木合仍旧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他儿时的安答——帖木真。
帖木真在札木合面前五步外站定,他同样目光认真的看着对面英挺青年的眼睛,即便对方的双目炯炯有神,锐利而颇具大部落首领的威严,但他仍旧平静地直视着札木合的双眼,不曾有丝毫的躲闪和怯懦。
一时间,帖木真和札木合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没有久未相见的欣喜若狂,没有抱头痛哭,也没有大笑相拥,这一刻,只有两个都已经历过血火厮杀的男人,而再也没有了儿时无忧无虑,肆意在草地上、冰面上打闹玩耍的男孩儿了。这种沉默的气氛,甚至连同二人各自身侧的人们也都受到了影响,使得他们也不由自主的变得安静了下来。
有风吹来,二人鬓边的发丝都被轻轻地吹起飘荡,在这种沉默的对视中,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鹰啸声,是有金雕盘旋于二人的头顶,在千丈高空之上,空中之王俯视着这两个草原上的豪杰兄弟,也俯视着四万余大军的营地。
最终,是札木合打破了平静,他的嘴角微动,左手扶着腰间的刀柄,看着帖木真淡淡道:“帖木真,你变了。”
“是么?我变得地方不少呢,你是指什么?”帖木真微微一笑道。
“以前的你,最守承诺,重视诺言超过了重视自己的性命,答应了我的事,从来都会做到,我们曾经相约去打野兔,你从来都是按时到达相约的地点。但这一次,我们不是说好宁可淋雨不可失约的吗?而现在呢?”札木合轻声道。
这是在怪我未曾按时到达会师地点呐,这确实是自己的错,嘿,终究是自己理亏呀,且看这家伙要如何?就让他处治一番就好了,毕竟,无论有着怎样的利益考量,这位安答仍旧算是出兵帮他夺回妻子来了呢,帖木真的内心中,多少还是感激他的。
“呵,我们还真的是淋了一场好大的雨呢,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无用。那么札木合安答要如何呢,不然,打我一拳好了?就像小时候我们谁犯了错时那样?”帖木真想了想,继而苦笑一声道。
“好啊。”札木合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大步走上了前来。
看到札木合真的要上前,帖木真身侧的博儿术最先压抑不住,他一步跨出,就要向前挡在自家大哥的身前,而帖木真则及时的伸出了右手,一把拦住了想要护持自己的热血少年。
札木合仍旧是目无余子,好似没有看到试图阻拦他的博儿术一般,他的脚步沉稳而坚定,当走到帖木真的面前时,他的右拳迅猛地挥了出来,力大之下,带起一股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