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一日傍晚,当帖木真再度领着军士们完成了一天的训练,带着合撒儿、别勒古台和十个被选出的近卫回到自家营地时,当他刚刚翻身跳下了马背,老阿姨豁阿黑臣就迎了上来。
“主人,您的额吉诃额伦夫人请您和两个弟弟今晚去她的毡帐里用晚饭,她有事要与您商议。”豁阿黑臣低头抚胸行礼,恭敬道。
老妈有事找我?难道是对我近日来的频繁练兵有什么看法?是担心我抽调人力,耽误了牧养之事吗?帖木真心中想到。
话说自从帖木真的名声传扬开来,逐渐有了三千余部众后,诃额伦总算是不像原来那般辛劳了,有了更多的女仆来照顾她的起居,也有了更多的人来完成挤马奶、制毡、采摘野果、野菜等日常劳动,她本来不必再亲自去做这些活计了,但她似乎天生就是个操劳的性子,即便现在有了部众,完全可以替她完成大多数的劳动,她却仍然会自己动手去干一些活儿,比如亲自编制马鬃绳、为帖木真兄妹几人制作皮帽、皮靴和缝制冬季所穿的皮袍等。她也会不时的在牧场上走动走动,看看仆人们挤马奶、作奶食、牧养牛马等是否用心。至于乞牙惕部中的军务之事,却是从不过问的。
“哦?好,你们两个,把我的马牵过去拴好,合撒儿、别勒古台,我们这就去额吉的毡帐。”帖木真吩咐两个近卫将自己和两个弟弟的马牵了过去,而后便带着合撒儿、别勒古台二人往不远处的诃额伦毡帐走去。
“额吉!”帖木真进入毡帐之内,向着坐于毡床上的诃额伦,抚胸行礼问候。
“好,好,帖木真,你们都快坐,晚饭就要好了。”诃额伦放下了缝到一半的布袍,笑容和煦的招呼自己的三个儿子坐下。
老妈的气色确实好了不少啊,和去年此时相比,脸颊都圆润饱满了不少,笑容也多了起来,帖木真看着母亲虽已有些皱纹,皮肤也不再白皙,但却仍旧有着成熟女人魅力的面容,他觉得,在这张脸上,还依稀残存着她年轻时的艳丽容光。
片刻之后,一张木制的小几前,帖木真兄弟三人围坐了下来,女仆们乘上了野菜汤、烤肉、一些奶食和酸马奶。
“帖木真,合撒儿,别勒古台,你们兄弟今日又在大肆操练士马吧,小马驹们的肚子肯定都饿坏了,快把头上的汗都擦一擦,喝一口清凉的酸马奶,多吃一些肉吧。”诃额伦看着三人,指着已然倒上的酸马奶,笑道。
老妈提到了大肆操练兵马?难道她真的是对我定下的军法有了看法?是有人受不住训练的艰苦,偷偷的在她的面前告了我的黑状吗?帖木真擦了擦汗,心中微惊。
我得问问母亲了,在喝了些酸马奶,吃了些肉后,看着仍旧笑呵呵等着他们吃完的诃额伦,帖木真率先开口问道:“额吉,听豁阿黑臣说,您是有事要与我商议?不知是什么?”
“你们都吃好了?”诃额伦笑问帖木真三人。
“吃好了!”帖木真、合撒儿、别勒古台互相看了一眼,放下了乘马奶的木碗,一齐点头。
“好,好,帖木真呐,日子过的真是快哟,一转眼,你今年都已经十八岁了啊。”诃额伦看着帖木真,莫名地感叹了一声。
嗯?这画风不对啊,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嘛,我以为我们吃好了后,接下来,老妈就该把笑脸一收,对我们哥仨大肆操练兵马之事提出意见,开启训斥模式了呢,这怎么突然就感叹起我的年龄来了?
等等!这样的感叹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了!前世我二十九岁都还是单身狗时,我那当高级会计师的老妈,也是经常这样感叹的,接下来就只有一个节奏——要被催婚了!
果然,诃额伦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帖木真的想法。
“帖木真,一个真正的蒙古男人,年满十五岁就该娶妻了,在草原上,大多数的部落首领、牧民们十六岁、或十七岁已然是孩子的父亲了,而你,我的长子,你已经十八岁了,却还未娶妻,这样你怎能真正成为一个巴特尔,让一众军士、百姓心服呢?”诃额伦脸上的笑容稍收,盯着帖木真沉声道。
“我那阿爸不就是二十好几才娶了您嘛。。。”帖木真在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你阿爸?他年少时蒙古部与塔塔儿部、蔑儿乞部厮杀不断,战事连绵,他每日跟着忽图剌可汗浴血奋战,一心杀敌,这才把自己耽误了啊,他当年的情况和你能一样吗?”诃额伦的耳朵很尖,竟然一下子就听到了帖木真的低语,她轻咳了一声,一脸“大义凛然”的说道。
嘁!别以为我不知道,说白了,便宜老爹当年就是个颜控+身份控,一心只想要白富美,别的女人根本不考虑。他那眼光可高着呢,他娶老婆,那是既想要对方长得漂亮还要对方出身高贵,否则,他怎么会偏偏下手,从蔑儿乞人的一个首领手中,把您这弘吉剌部的“白富美”给抢回来了呢?
但这话帖木真也就敢心里想想,完全不敢说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