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说错了吗?羊羔儿般的塔儿忽台,就你还算战功赫赫?我呸!你有什么资格当我泰赤乌人的大首领?”一个同样圆脸,却显得更加黝黑的胖子一下站了起来,冷笑着继续讽刺道。他叫巴合赤,也是俺巴孩的后人,与塔儿忽台素来不和,凡是塔儿忽台赞同的,他都要反对,凡是支持塔儿忽台的,他都要抗争到底。
“狗崽子巴合赤,你无耻的睡了我的妻子,殴打了我的孩子的仇还没向你报,你却想要再度侮辱我吗?”塔儿忽台大吼一声,双目赤红,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冲向了巴合赤。
“哦呦!”一声惊呼,坐在巴合赤旁,最年轻的忽都答儿吓得迅速的躲到了一边儿,开玩笑呢,两个加起来足有四百斤的胖子若是压在了自己身上,那岂不是会被压成肉饼儿。
“砰!”两个胖子倒地的巨大力量使得小案被压得断裂,放在其上的羊肉、马奶酒、奶皮子、烤牛肉四散飞溅。
塔儿忽台狠狠的压在了巴合赤身上,挥拳直往巴合赤的胖脸上揍着。
“啊!”巴合赤揪住了塔儿忽台的耳朵,使他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即,巴合赤趁机翻转,将塔儿忽台压在了身下。
“我呸!塔儿忽台,你这个无耻的小人,还敢说我?难道不是你先趁着到我家赴宴,我酒醉之时,你却趁机强行睡了我的爱妾?难道不是你先纵容手下的牧马人和牧羊人抢夺我的马群和羊群吗?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巴合赤恨声道。
“我要杀了你!”塔儿忽台寻机撕住了巴合赤的辫发,双目血红的大吼着。
“你先去死吧!你这个乞邻勒秃黑!”巴合赤强忍着疼痛,双手掐住了塔儿忽台的脖子。
“乞邻勒秃黑”是塔儿忽台的外号儿,意为“贪婪、吝啬而惯于嫉妒的人”,塔儿忽台有此外号,可见其为人。
“别打了,两位哥哥别打了!你们都是泰赤乌人的首领啊,怎能这样不顾身份,不顾同族的血脉亲情呢?”年轻的忽都答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抓住巴合赤的肩膀,把他往后拉着,努力想要将两人拉开。
而此时,安忽合忽出躲得远远的,一脸看戏的表情,而忽里勒,他虽然出言支持塔儿忽台,讨厌安忽合忽出连带着也讨厌他的兄弟忽都答儿,因为他觉得安忽合忽出太过阴险和虚伪,但即便如此,他还没死心塌地到为塔儿忽台亲自出手打架的份儿上。
“够了!忽里勒,上前去,把这两个发狂的儿马给我拉开!”秃带的咳嗽声加剧了,他一脸失望的看着帐内混乱的局面,无奈的吩咐道。
难道我们泰赤乌人还要分裂下去吗?长生天啊,泰赤乌人登上蒙古可汗大位的好运气,难道在俺巴孩时都已用尽了吗?
大而不强,拥众三万余帐(一帐平均五人),聚兵亦有两万余的泰赤乌部,为何屡屡被扎答阑人拐走部众,被蔑儿乞人蚕食草场?就是因为众首领的分裂和矛盾啊,无法团结一心,无法选出领导者,这就是根源!
所以,泰赤乌的部众在一年年的流散往主儿勤部、札答阑部,原本依附过来的赤那思氏、晃豁坛氏等中小氏族也在各自那颜的带领下逐年的投奔了扎答阑人,这种部众的流失,每年虽只有一点儿,但自也速该死后,泰赤乌人离开帖木真母子开始算起至今,也已过了六七年,累积之下,流失的部众也已为数不少,这种流失是可怕的,就如温水煮青蛙般,衰落于无形,当他们今日猛然回首时,已然发现,泰赤乌部开始衰败了。
想到这里,秃带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是,秃带叔叔!”忽里勒还是给了老秃带面子,他大步上前,明着是拉架,实则趁机捏死了巴合赤的肩膀,而后猛地用力,将他掀翻了三步之远,忽里勒力大无穷,这回用上了全身力道,可想而知,巴合赤摔的不轻,至于原因么,忽里勒讨厌安忽合忽出,也就连带着讨厌经常为他冲在前面的巴合赤,一条疯狗嘛,他正好借机收拾收拾。
秃带深深的明白,今天的集会失败了,泰赤乌人仍然选不出统一的领袖。
塔儿忽台拥有的部众最多,又有忽里勒及其手下的众多勇士支持,他自己当不上大首领,看来也是绝不会让别人当上的,而安忽合忽出虽然小有智谋,但却过于阴险和精明,没有大的胸怀和气度,加之他与他的弟弟忽都答儿、同盟巴合赤的兵马合在一起也还弱于塔儿忽台与忽里勒,就更不可能战胜对方了。至于秃带自己,他本就年老,所剩的部众不多,远远比不上以上两家。
“走吧,都走吧,今天都散了吧。”秃带疲惫的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摇头轻声道。
没有一方想要妥协,泰赤乌人还将分裂、沉沦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