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世宗,郦商重孙。但是郦世宗的爷爷在很小的时候,便被郦商过继给了因为淮阴侯韩信案被牵连的哥哥郦食其名下。所以说,郦世宗应该算是郦食其的后人。郦食其本为韩信麾下谋士,当韩信帅兵打下赵国之后,郦食其就劝告韩信称王,并与刘邦抗衡。但是,韩信没有听从郦食其劝告,虽然向刘邦讨要赵王封爵,但是依旧听从汉王刘邦调遣。</p>
后来,楚汉之战的关键时刻,郦食其又劝告韩信应该坐山观虎斗等刘邦和项羽两败俱伤之时,一鼓作气拿下,然后便可称霸天下。韩信依旧没听,却向刘邦讨要了当时天下最大的王爵楚王,而后和刘邦一起将项羽战败,当时郦食其就说,韩信的下场定然不会很好。没过多久就应验了。</p>
郦食其本是魏王麾下的小官,不得信任,转投刘邦,为刘邦劝服齐王秦将,得不少城池,功劳甚大。但刘邦却将其派给韩信,这让郦食其非常不悦。都说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自己刚来便有这样的功劳,足够能证明自家的能力了,却被派给一个受过胯下之辱的将军。</p>
郦食其也是一个投机家,魏王豹、刘邦、韩信都是他投机的本钱,希望他们能够飞黄腾发,从而自己鸡犬升天。可惜的是,郦食其的赌运不好,魏王豹国穷民弱,不是项羽和刘邦的对手;而刘邦却看不上他;最后孤注一掷押宝韩信,却被韩信坑了,悲惨一生。</p>
郦世宗很像郦食其,他原本的打算就是通过楼观书院让自己在皇帝刘彻面前露脸,可惜刘彻视而不见,始终将他们这些纨绔当猪养,即便是从楼观书院毕业,也不给他们安排实权职务。所以,郦食其又想依靠师生情谊,将苏任变成自己的筹码,这一次他看准机会,利用身边同学对苏先生的敬爱,不但可以向苏任示好,还能引起皇帝的目光,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大好事情。</p>
面的郦世宗笑呵呵的表情,王珪的眉毛拧成了一疙瘩,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你,你们,他们……”</p>
郦世宗点点头,冲着王珪抱拳施礼:“府尹大人,此次我等聚集于此不为别的,只想为我们的先生讨还一个公道,人人都知道,苏先生出世以来,先是献制盐之法,解我大汉盐荒;又走元山进入羌人领地,开拓商路;拒匈奴于千里之外;斩南越宵小头颅;平定西方叛乱;奠定大汉东海雄鹰,此次更是将匈奴赶出草原,绝我边患。”</p>
“敢问府尹大人!”郦世宗越说越激动,挽起袖子,挥舞胳膊:“御史中丞王温舒是何许人也?有何许功劳?凭借无端猜测,污蔑,不,算不上污蔑!竟替匈奴说话,难道他是匈奴细作不成?此等里外不分,对陛下不忠,对手足不义气之徒,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p>
郦世宗的话让王珪满身大汗,却让他身后的那些年轻人热血沸腾。郦世宗的话虽然没有错,而且全都是实话,话里话外凸显了苏任的功绩和能力,然而现在苏任却是被关着,而且是皇帝下的命令。如此联想之后,郦世宗虽然指责的是王温舒,却连消带打的将皇帝也说了一通。</p>
灌强大胜叫好,周建德和田括却互看了一眼。他们俩不是灌强这种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莽夫,这两人也有自己的打算。郦世宗的话说的太狠,硬生生将自己暴露在人前,这么做的目的周建德和田括能明白,可是做是一回事,说又是另外一回事。</p>
王珪擦了一把脑袋上汗水,脸黑的像锅底。能做长安府尹,在这权贵满街跑的地方安安稳稳做了三五年府尹,能看不出郦世宗想要干什么,那这么大的年纪算是白活了,几十年的官场生涯也混到狗身上去了。王珪原本不想来,他在等。一等皇帝旨意,二等执金吾或者廷尉衙门什么的派人来,可惜王珪等来等去等到了刘吉庆。</p>
王珪点点头,扫视一眼面前黑压压的人群,又回头看了看大门敞开的御史中丞府,以及正襟危坐在堂屋门口的王温舒。王珪明白,现在的王温舒已经等于一个死人了,即便这次能从成群结队的学生中间逃脱,皇帝也不会再用这样的狗。</p>
现在怎么办?王珪脑子里不断寻找对策。放学生们进去将王温舒生吞活剥明显不行,皇帝已经派人传下话来,所以王温舒不能死。自己派兵保护王温舒?也不行!郦世宗已经将学生们的情绪煽动起来了,现在派兵弄不好就会发生冲突,兵卒死伤多加抚恤就能解决,万一这些学生有个损伤,以苏任睚眦必报性子,自己也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托,能托多久托多久,最好托出一个比自己头大的来,那就万事大吉了。</p>
“咳!”王珪清了一下嗓子,声音不大,刚好郦世宗听得清清楚楚:“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公事公办!靖候您是这些学子的领头人吗?”</p>
郦世宗眼睛一转,朝左右看。陈何连忙拉着灌强和周建德往后退了半步,彻底将郦世宗晾出来。王珪冷笑一声:“如此甚好,既然靖候是这些学子的领头人,那老夫就要和您好好说道说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