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顿笋子烧肉，周若颖又撑着了，不得不休息了两个小时，一直到下午才走。走的时候李叶给她后备箱塞了一纸箱笋子，加上她早上赶集买的，小车子都装满了。“白白，下次再来做售后回访。”周若颖启动车子笑道。“想啥时候回访都行。”李叶暴汗。送走周若颖，李叶在麦田看了一圈。这两天在给麦田盖被，三叔说今年冬天比往年冷，要防着买卖被冻减产。他带着瞿龙和李憨头往麦田撒播农家肥，都是之前留的鸡、鹅粪便做的堆肥。肥不够，三叔又弄了些秸秆盖上，用石头和土块压紧。之前浇过几次水了，有了喷灌系统，浇水就像洗手一样简单。在小湖放好了水之后，喷灌系统的取水口就放到了小湖里。取水的管口有隔离网，不会把杂物或者小鱼吸进去。下午四点多，天就像黑了似的，阴沉得厉害，看样子要下雪了。“到家了吗？”李叶忽然想起应该问一下周若颖有没有安全到家，这是礼貌。“早到了……”回到家的周若颖刚挂了母亲打来的电话，看到李叶的威信，不禁一撇嘴，到家都一个小时了，现在才问。“到了就好。”似乎问得晚了，李叶讪讪。“多谢关心。”周若颖想了想，对方关心自己，自己不应该那种口气，就感谢了一下。“客气啥，没事来玩。”李叶松了口气。“好。”以一个字结束对话，周若颖抱着膝盖窝在沙发里，想着今天的事情。很少去山村里的她，今天赶了次年集，上山挖了次竹笋，玩得很开心。而对李叶，她的认识又多了一层。之前听肖纲说过李叶的事，今天又听他说他老家人，说他母亲。经历过不少艰难，但李叶身上看不到一点负能量。农场被他打理得有条有理，还懂得生活，不是个只知道干活的农场主。在小湖里建亭子，在谷仓里建私人影院，那条竹林边的栈道她都很喜欢。而且他对小孩子也很有耐心，温和有礼，眼神清澈幽深，手臂也很有力。周若颖不禁想起上午自己上山时脚一滑，身后适时伸过来的大手。“哎呀，我在想什么啊！”周若颖脸色泛红。“你们俩什么时候回去过年？提前说一声就行了，现在事不多，随时可以走。”晚上吃饭时李叶说道。“我不急，过年之前回去就行。”瞿龙道。“我可能要走早点，应该是腊月二十二左右。”贝衣露咬着嘴唇道。“那不就是后天么？回去过小年？”“嗯，我妈让我早点回去。”贝衣露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明天走都行，工资照发。”李叶笑道。“老板敞亮！”第二天天还是阴的，朔风冰凉地刮过农场。除了尽忠职守的黑黑，不怕冷的米米带着只顾玩的板栗黑脸他们还在外面跑，农场里很安静。赵晓燕给鸡舍和鹅舍里都铺了干草，保证通风的前提下，封住了几个漏风的地方。早上光耀和丰源都来拉了一次菜，看天气不太好，两家一下拉了够五天用的。这段时间两家都很低调，只是拿菜，付款。董成功前两天又联系了他李叶一次，把股份提高到了百分之十，李叶还是拒绝了。两三个点地涨，是在试探自己么？李叶不屑地想，自己单独开个餐厅不香么？菜不断地采摘，李叶就跟着后面继续种，大棚里的菜产量高点，目前还供应得上。就是估计在正月初几，旧的一茬摘完，新的没续上，可能会需要另想办法。年前就没什么事了。“下雨了！”李叶正在查看蓝花楹和黄花风铃木的状态，别被冻死了，忽然感觉到脸上一凉。抬头一看，小雨从天而降，滴在头上冰凉，赶紧走回家。很快，小雨变成了小雪，接着雪花变大，满天都是片片雪花飞舞。严格来说，这是第二场雪了。上上个星期那次下雨，就下了一个多小时的雪。只不过入冬的第一场雪，一般都是水雪，存不住，很快就会融化。那次李叶知道下雪出来看的时候，已经都化了。而这次，雪要大得多了。“下雪了，快出来赏雪！”快乐农场群里，贝衣露兴奋地发了个语音。赵晓燕：马上做饭，中午菜单：白菜粉丝，土豆丝，菠菜鸡蛋，虎皮青椒。瞿龙：不去，这个天窝在床上打游戏是至高享受。贝衣露：你怠工！我举报！霸总：怎么没有肉？赵晓燕：还天天吃肉啊？啥家庭啊？霸总：……霸总：瞿龙！你怎么搞的，你到底是谁的辅助！瞿龙：不怪我啊……贝衣露：……下午，雪下得越发大了，李叶穿上雨靴，套上雨披，独自走出小院。“你们不要跟着了，搞一身都是水，回来还要洗澡。”李叶赶走跟着自己的狗子们。“黑黑，你也不要去，不然就要给你改名叫白白了。在家守着它们别乱跑。”雪下了半天，已经积了半寸厚，踩在脚下有咯吱咯吱的声音。站在院门口，能看到水榭和湖心亭的顶上都积了不少雪。穿过水榭，走上栈道，湖面平静无波，雪花落入无声。走到湖心亭，看出去，颤动的湖面倒映着山的影子，一切静谧异常。亭子顶有沙沙的声音，李叶坐下来，专心赏雪。他很喜欢下雪，喜欢雪花缓缓飞落的样子，喜欢安静地听雪落下的声音，喜欢走在雪中咯吱咯吱，兴奋又安静。小时候下雪也是这样，山白了，地白了，小湖边的树也白了。他总会在兴奋地玩耍过后，静静地看着听着。大小北山，就跟那时候一模一样。神思恍惚中，李叶有些分不清这雪是下在了哪里，似乎跟记忆中的雪重叠了。忽然手腕微微一凉，李叶被惊醒，低头一看，手腕上的豆荚树纹身似乎动了一下。“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变化？”李叶赶紧进去看，他激动地以为是第三颗豆荚长出来了。进去一看，第三对叶片中间的凸起还是小小的，虽然长大了一点，但一点没有成熟的迹象。发生变化的是豆荚树。李叶惊讶地看到豆荚树长高了不少，第三对叶片上方，赫然长出了第四对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