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吧。”二婶点头,从织布机的花楼上走下。
王氏扭头又对女儿吩咐:“莲儿,母亲去看看你大哥,你就待在二婶身边。”
“嗯。”陈彩莲哽咽地点头。
王氏快步离开织布房,来到院子,向祠堂走去,远远地就能听到婆婆的训斥声。
“若你母亲泉下有知,看到你是这个样子,她会作何感想?”
啪的一声。
王氏远远地看到陈煜,背部那里已经渗出大片血迹,她面色焦急,脚步愈发加快。
“陈家已是苟延残喘,经不起任何风浪。”祖母想起以前陈煜的行为,心中来气。
“婆婆,别打了!”
祖母举起手中的戒尺就要打下,忽然王氏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说时迟那时快,继母王氏冲进祠堂护住陈煜,那戒尺狠狠的打在了王氏的身上。
祖母一惊,连忙上前扶起王氏:“雪琴,你怎么进来了?”
王氏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可见婆婆对陈煜是下了重手的,她勉为其难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婆婆,煜儿犯了什么错,婆婆要如此重罚于他?虽然儿媳并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自从煜儿上次醒来之后,儿媳能明显感觉到他变了,不仅时常教莲儿一些诗句,对我也礼貌有佳。我想这是定然有什么误会。”
祖母梁氏面色一冷:“他往日那样对你,你还为陈煜求情?哪有那么多误会,这是你公爹和我说的。他在外口不择言,目无长辈,行事轻浮。”
继母王氏先是一怔,随即开口道:“儿媳不敢反驳公爹,也不敢怀疑婆婆对煜儿的教诲。只是儿媳深知煜儿从小缺少母教,自我成为煜儿继母后,也不曾教导他,这是儿媳的错。要罚就罚儿媳吧。”
继母王氏声泪俱下,一副决然的表情。
“你可知我儿连山知道此事,你会有什么后果!”祖母梁氏提醒道。
“儿媳愿意承担任何后果。”王氏含泪回应:“就算被休,儿媳也毫无怨言。”
祖母转身,嘴角上扬,随即叹了口气:“也罢。陈煜,这件事因你而起,也因你而终。这里有一份割恩断义书,由你祖父亲自书写,如果你不签字,你父亲就会休掉继母王氏。”
随后,祖母梁氏将一份文书丢落在地上。继母王氏看了一眼,就又哭出了声。
《文书》上写道:……若陈煜死性不改,将从此脱离陈家族谱。
陈煜一直保持沉默,即使疼痛难忍也不吭声。已经活了三十五年的陈煜岂能不知什么是爱,祖母用戒尺教育自己,是一种爱护。继母宁愿被休,也要挺身而出,这也是一种爱护。
“好,我签。”陈煜沉声说道,尽管他并没有看文书写了什么。
祖母梁氏面无表情:“笔就在桌子上,自己起身去签。”
陈煜拿着文书,忍受着疼痛,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他走到桌子面前,提起毛笔一边颤抖一边在文书上写着自己的名字。血液顺着手臂滴在了文书上,黑红相接的墨水渐渐形成一个名字——陈煜。
王氏呆呆的跪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良久无言,祖母梁氏长长的叹了口气:“望你悔改。”
随后祖母离开了祠堂,此时她也是满眼泪花。
签完字,陈煜才将手中的文书看了一遍。他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妈,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