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在这儿呢!”
林宛阳见了宸妃,便故作万般欣喜地叫到。
宸妃以为司徒念夕定是跟林宛阳在一块儿,便也万般欣喜,移步“忘忧亭”。
这“忘忧亭”的景致向来不错,可母亲林老太太和兄嫂柏云珺相继过世后,似乎就没人看管了一样,显得破败了些。当然,这跟季节也有关系,此时正值深秋,花花草草都已枯黄殆尽,只留下些枯枝败叶飘在亭子周围的浅水中。
想当年她还只是林映的时候,她也喜欢来“忘忧亭”,来此的目的就跟这个亭子的名字一样,来忘掉忧愁。可如今回想起来,又觉得可笑,那小小的年纪,会有什么忧愁呢?如今看着“忘忧亭”中的林宛阳,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宛阳,怎么念夕没跟你在一块呢?”
宸妃多少有些失落,本以为能马上看到女儿,本以为女儿忽然喜欢上琴棋书画。可只有林宛阳一个人,尽管林宛阳是她的亲侄女,可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别的孩子再亲再好,也都没有自己的孩子重要。所以,这不免让宸妃有些许失落。
林宛阳倒是拿捏了宸妃的这种心态,便故意撒娇到:“呦!姑姑,侄女果真是没有亲闺女重要了,这可让我好生羡慕念夕妹妹!”
宸妃知道,兄嫂柏云珺对这位侄女可谓疼爱到了极致,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那种,只可惜她走得早,自是让林宛阳感到难过。如果她不那么爱林宛阳,也许她走了之后,林宛阳的痛苦反而可能会少一些。
“你这孩子,你怎么就不重要了?在姑姑心里,你可比念夕还重要!可你倒好,竟学会跟我贫嘴了!”
宸妃将林宛阳的手紧紧抓住,开怀说到。
“既然在姑姑心里我比念夕妹妹还重要,可姑姑为何一回林府便只知找念夕妹妹?这可让我好生吃醋,酸得我的牙都快掉了!”
林宛阳依然撒娇着,说到。
这番矫情,着实让她自己都有点不习惯。向来她可谓知书达理,撒娇?几乎没有。
她的心智偏成熟了些,自然也会少了些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快乐。
当然,母亲柏云珺的过世,让她不得不变得成熟一点儿。毕竟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好些快乐,是母亲给的,而父亲给不了。
宸妃轻轻点了点林宛阳的额头,满是怜爱地说到:“我家这位明月郡主这双小眼睛越发迷人了,生得可比你母亲还要好看。我看啊,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不如改天让姑姑给你说个媒,把你给嫁了,省得你在这儿跟我贫嘴。”
“我才不要嫁人,才不呢!我要留在爹爹身边照顾爹爹!”林宛阳显得十分懂事地说到。
“那你还不赶快带我去见见念夕妹妹,不然我真要把你给嫁了!”宸妃故作霸道,说到。
“都说我的牙都快酸掉了,姑姑还是左一个念夕右一个念夕,完全不想搭理宛阳的样子,哼!”林宛阳故作生气,蹙眉说到。
“那咱俩也总不能就待在这‘忘忧亭’不是!不如你带我去见念夕妹妹,然后我们三人一起坐下来喝喝茶吃吃点心,再听听你俩的心事儿,那不是更好吗?”
宸妃似乎每句话都离不开司徒念夕,看来拦是拦不住了。
可必须再拖延下去,总之还是那句话,能拖多久就得拖多久。
于是,林宛阳急中生智,说:“姑姑,不如您听我弹奏一曲《仙女叹》,顺便您可以指点指点我,然后再去找念夕妹妹也不迟!要知道,见了念夕妹妹,我可就不能弹琴了,她讨厌听到琴声。”
宸妃自是不好意思拒绝,毕竟这是侄女想向她展现才华,如果拒绝了,那她肯定会很伤心。所以,尽管见女儿的心情万般急切,可她还是答应了。
总之为了拖延时间吧,林宛阳故意将这曲子的节奏放慢了许多,宸妃自然是听出来了。可还真别说,这首原本颇为紧凑甚至略显躁动的曲子经她这么一改,反而显得和缓宁静了许多,仿佛这首曲子本就该这样弹奏才对。
一曲弹完,林宛阳故作不自信地问到:“姑姑,宛阳弹奏的可好?”
“宛阳弹奏得可实在是太妙了!只是这曲子原本不是这个样子,你可是特意改动?”宸妃问到。
“姑姑果然是琴韵仙子,我这些细枝末节的改动都被姑姑识破,看来我再怎么练琴也不可能达到姑姑的境界呀。”林宛阳故意哀叹,说到。
“好了,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念夕妹妹吧!”宸妃说到。
林宛阳心急如焚,但还是想方设法拖住宸妃。她略显慌张地说到:“再等等吧姑姑,念夕妹妹近来都喜欢午睡,恐怕此时她还在梦游呢!我可不想把她给吵醒了。”
宸妃犹豫片刻后,说到:“正好你我姑侄二人一起散散步,往你闺房那边走走,兴许到那,她已经醒了。”
说罢,宸妃带着侍女便动身走了,林宛阳也只好提心吊胆地跟上。
来到林宛阳的闺房前,宸妃亲自叫门,可屋内却无人应答。
此时林宛阳早已失了魂魄,可还是显得十分镇定地跟宸妃说:“姑姑您看,我说她还在午睡,可您就是不信!”
“可这都什么时辰了?”宸妃说到。
随行的公公禀报,说:“娘娘,现已过申时。”
“那可不能让她再睡了,不然她晚上可要闹腾了。”宸妃断然说到。
于是,宸妃再一次叫门,可依然还是没有应答。
林宛阳心想,万一宸妃直接推门进去,那可如何是好?
果然,宸妃自己把门推开了。林宛阳也随之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司徒念夕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故意伸了伸懒腰。见宸妃进门,司徒念夕假意卷着被子就要起身请安。宸妃见状,立即说到:“免了免了!”
林宛阳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司徒念夕,心想,这会不会是丫鬟假扮的司徒念夕?她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只觉脊背发凉,浑身冒着冷汗。总之,这种事情她可不想再碰到第二次。
本想着宸妃推开门以后,只见房间内空无一人,很快林宛阳便被各种质问,还好,那人正是司徒念夕。
原来,司徒念夕出了凌云后便直奔舞阳门北的柙山。可是她并没有找到柳易,也没看到柳易的尸体。她盘算着如果是野兽吃了柳易,那地上总会留有些血迹才是,然而并没有。
他应该活着,可他到哪里去了?
司徒念夕在舞阳门城内寻访柳易的踪迹,问有没有人见过一个受伤的男子,约莫十六七岁,背着一把木剑,云云。
可被问及之人都说背木剑的倒是见过一个,看年龄也在十六七岁左右,可没见他受什么伤。
这让司徒念夕犯了难,江湖上她也只见过柳易佩木剑,可怎么那些人见过的背着木剑的人没有受伤呢?
她本想继续寻找柳易,可答应林宛阳的五日期限已到,她便只好先回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