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天诺上前，抓起他的手腕一测，心脉已断，忍不住皱眉问：</p>
“这是为何？”</p>
老者笑，指指众人，轻声说：</p>
“他们可以随你去，已说好。”</p>
“我乃蛮古寨祭酒，不能离去，便死在这里，也好看顾列祖列宗。”</p>
祭酒，柴天诺眼神闪烁，忍不住想起了国子监的大祭酒阁下。</p>
真气徐徐从手腕汇入，帮老者续命。</p>
“蛮古寨可是承自大衍朝？”</p>
“然。”</p>
老者轻点头，柴天诺一指划开他的喉咙，来生果顺喉管滑落。</p>
松开手，柴天诺冲其拱手行礼：</p>
“十三以下稚童，花甲以上老人留寨，祭酒阁下，教导时少些仇恨蛮愚，多些开解明智，那才是我华夏传承之美。”</p>
老者微愣，脸上慢慢浮现醒悟，再起身，拱手：</p>
“谢柴大能开恩。”</p>
柴天诺扶住他的双臂，再开言：</p>
“半年回家省亲十五日，应尽之责，务须尽！”</p>
一个时辰后，数千青壮背着物品走向山下，不舍望向山寨，老人孩子带泪挥手，这是去赎罪，会有相逢之日。</p>
走了整整一日，第二天中午，数千人赶到定南城，听闻消息赶来的柴蛮儿哭着扑到柴天诺怀里。</p>
如今已是八月初，如此长时间柴天诺未归，真的把她吓坏了。</p>
至于定南城，更是如此。</p>
这座南疆最大的城池便是因柴天诺而起，他这创始人一离开，立时人心浮动，幸好还有老六这位陆地神仙压阵，否则散了都未可知。</p>
交接说明情况，定南城士气再提，凭一人之力扫平蛮古寨，还把蛮古寨青壮化作阿加，也只有柴太保能做到！</p>
当晚定南城大摆宴席狂欢，柴天诺来者不拒满饮千杯，微醺中回头看，月色下柴蛮儿，美的不似凡间物。</p>
蒙洞寨离开的老者于山峦间穿梭，无论巨木林还是荆棘海，皆如履平地，走过之处万物消杀，便如鸣鸿掠过，皆是尘埃。</p>
一条寂灭灰路，从蒙洞寨一直深入万里大山。</p>
五月一日离去，八月一日，老者于夜色中抵达目的地，一大山环抱中的静潭。</p>
潭边微风吹拂树叶婆娑，近在咫尺的水面波澜不惊，倒映天上那轮弯月，似明镜。</p>
于百丈外驻足，老者三步一跪拜五步一叩首，用最虔诚的态度行大礼，慢慢来到水潭边。</p>
“十六载等待终得见，回归的时机，终于来临。”</p>
盘膝坐在岸边，老者用手舀起潭水，轻轻倒在脸上，滚落的水珠竟是银色！</p>
“仙君，小仙的任务，完成了。”</p>
无耳无鼻，牙齿外漏的老者从胸口取出一枚尺长骨针，用针尖对准胸口，缓缓扎了进去。</p>
“噗~！”</p>
骨针中空，血水顺着针筒不停喷射，落入水潭，升腾起浓浓烟雾。</p>
随着血水不断涌出，老者身形急速萎缩，最终只剩一层薄皮落在地上。</p>
烟雾聚拢，慢慢化作透明魂魄，冲天而起，很快消失于苍天之上。</p>
未过多久，一枚陨星从天而降，拖曳长长尾焰笔直撞入水潭。</p>
群山颤动大地翻滚，银色潭水却只是泛起层层微波，很快又恢复平静。</p>
“哗啦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