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隐静静坐着,静静看龙四鞭尸,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江湖恩怨,他已见过太多,早已麻木。
还在为江湖恩怨,而打打杀杀的武者,王隐也极为鄙视。
志向太低!
没有远大目标的武者,在他眼中犹如蝼蚁,无需百年,三十年后便无人铭记。
“小子!这白布可是你盖的?你好善的心啊!”
龙四忽然指向王隐,询问徐长河脸上的白布,是不是王隐盖得。
王隐微微闭上双眼,选择无视这个莽夫。
自己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无聊。
王隐活了一千多年,龙四这样的武者,最起码见了几十万个。
对于这种人,王隐根本不想理会,更懒得动手杀他。
杀了他,自己得不到任何成就感,还白惹了一身骚。
不值当。
“你小子给我睁开眼!老子问你话呢!”
龙四越说越来劲,觉得谁也不是他的对手,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这是他们这种初出茅庐的武者,最大的通病。
练武十年,觉得天下高手众多,自己很渺小……
练武二十年,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谁能挡我?
练武三十年,觉得天下高手众多,自己很渺小……
这是江湖屡见不鲜的轮回,龙四现在的状态,还处于“天下无敌”之中。
王隐懒得跟这个小辈计较,但也不能就这样放他走,决定戏弄他一下。
呼……
一股气劲,从王隐的掌中飞出,无形无相,吹向那盖在徐长河尸体的白布。
白布忽然飞了起来,裹在了龙四的身上。
里三层,外三层,将龙四裹成了木乃伊。
“什么情况!”
龙四大惊失色,拼了命的挣扎,但白布在王隐的气劲加持下无比坚韧,像是钢丝铁网。
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白布只会越裹越紧,始终包裹着龙四。
很快就要将他活活勒死,或者窒息而死。
“救我!”
“快救我!”
龙四在白布里面惊惶的呐喊,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身旁的两位同伙,用小刀用力割开白布,才将龙四救了出来。
龙四吓出一身冷汗,还以为自己差点就被封印了,他愤怒的盯着王隐。
刚想质问什么,可却忽然感受到一种后怕,心中猛然一惊!
‘我爹说过,稳如泰山的人,都是隐世的高手!’
‘这小子不止稳如泰山,稳的都快睡着了。我惹他干嘛?!’
龙四心里犯起了嘀咕。
王隐依旧保护沉默,静静坐着,犹如一棵老松,十分沉稳。
“我们走!”
龙四越想越后怕,立刻带着两位同伙,如老鼠般逃离此地。
王隐依旧静静坐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闭目养神,心想周围总算是安静了。
但这种安静,也没有持续太久,龙四走后,长河武馆的人才敢来收尸。
“爹——!”
一声哭喊,传入王隐的耳中,令他猛地睁开双眼,眉毛微动。
刚刚才安静了下来,怎么又吵吵闹闹的?
王隐抬头一看,发现那长河武馆的人,终于来收尸了。
徐长河的女儿徐雨清,趴在其父尸体上痛哭流涕,哭的梨花带雨。
王隐静静的看着,发现这个姑娘长得很好看。
弯弯的眉、明亮的眼,肤白如美玉,长发落双肩。
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不染烟尘的美。
王隐忽然感觉,没那么聒噪了。
毕竟就算活了一千年,他看见年轻漂亮的姑娘,还是会感觉心情愉悦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王隐静静的看着,看着徐雨清悲鸣,忽然觉得“哭丧”也那么有趣。
对于生老病死,他也早已看淡。
一千年岁月中,他送走了挚爱,送走了儿女,送走了结拜兄弟……
到最后只剩下他自己。
人生在世,无论是谁,到最后就只会剩下自己。
王隐早已习惯。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看着徐雨清为其父收尸,看着长河武馆夜摆宴席。
王隐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傍晚,太阳早已落山,黑暗笼罩大地。
他扛起“收徒”的木牌,准备找个客栈借宿一晚。
却忽然看见徐雨清缓步走来,一身白衣,更加俏丽。
她面颊微红,泪还未干,对王隐说道:
“下午,我看见你扔出一张白布。多谢你的好意,不嫌弃的话,今夜粗茶淡饭,也算我们的一片心意。”
听到这话,王隐明白了,她是感谢自己下午的时候,扔出一张白布盖在徐长河的身上。
防止她父亲的尸体,曝尸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在这年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早已成了传说中的故事。
谁不是人人自危?
谁不在明哲保身?
王隐敢扔出一张白布,盖在徐长河的身上,已是最大的善举。
徐雨清猜测,他恐怕鼓足了最大的勇气。
所以,请他吃一顿饭,也是应该的,是最起码的礼数。
正好,王隐还没有饭辙,欣然接受,说道:“吃席么?吃席好啊,我们走吧。”